不相同,卻都還算活得頂天立地。若是當日我接受了耶律德光的招安,咱們就成什麼了?一群為虎作倀的瘋狗!非但死後沒臉入祖墳,活著時,也得被人偷偷戳脊梁骨。”
在場的寨主們咧了下嘴,紅著臉點頭。誰也沒勇氣反駁,呼延琮說得沒有任何道理。
見大夥不接自己的茬,呼延琮頓了頓,他繼續補充:“況且安**和保義軍豈能混為一談,保義軍在拒馬河邊上,時刻都能兩頭下注。契丹人把他們逼急了,他們可以倒向漢國。漢國把他們逼急了,他們就可以立刻倒向契丹。而安**,卻是坐鎮河北腹心,豈能說倒向另外一方就倒向另外一方?若是當日受了契丹人的招安,結局要麼是跟漢軍死拼到底,要麼再受漢軍一次招安,被郭家雀等人驅趕著,去跟趙延壽那廝死拼,左右不會落到個好下場。”
“唉——!”“唉!”“唉!”最後一句話剛剛說完,議事堂裡的嘆氣聲頓時響成了一片。大夥無論服不服氣,都不得不承認,呼延琮當日所做出的,其實是最為理智的選擇。
孫家哥倆是孫家哥倆,太行山是太行山,彼此之間份量不同,受招安之後的結局必然也大相徑庭。
“算了,不說這些了,人活著,總要放眼將來!”呼延琮笑了笑,再度意興闌珊地揮手,大夥都散了吧,“總之一句話,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輕舉妄動。大夥乃耐下心來,且看看那三個小子到底能折騰起多大風浪。也留出些時間,等等更多的訊息!否則,光憑著一兩句話就殺出山去,實在有失妥當!”
“大當家說得是!”“我等遵命!”“大當家,我等先行告退!”眾寨主們亂紛紛地答應著,陸續起身離開。
焦寶貴依舊心存不甘,卻也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呼延琮。從金交椅上站起來,跟在了所有人身後。然而還沒等他的大腿邁出聚義廳的門口兒,耳朵裡又傳來了大當家呼喚聲,“老七,你等一等,我找你還有別的事情!”
“是!”焦寶貴遲疑著回過頭,滿臉困惑。
“回來,到我跟前來坐,我讓人去準備了些吃食,咱們兄弟好些日子沒一起坐坐了。”呼延琮對他客氣地笑了笑,低聲發出邀請。
“噢!”焦寶貴心裡打了個突,緩緩走回,欠著半個屁股坐好。
以他過去的經驗,大當家呼延琮越是對某個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雙方關係越是親密無間。相反,當呼延琮忽然對某個人客客氣氣,恐怕心裡頭就已經不再拿此人當兄弟看,用不了太久,該人屁股下的金交椅便會空出來。
“老七,久不見你到主寨這邊,嬸嬸和弟弟妹妹們,最近都還好吧?”呼延琮又對他笑了笑,無論是表情還是話語當中,都沒有露出絲毫的敵意。
焦寶貴心臟卻又是一哆嗦,將手放在大腿兩側,強笑著點頭,“都好,他們都好。我娘臨來之前,還唸叨過哥哥你呢。說要我一定盡心盡力輔佐你,自家兄弟別為了一些小事兒就生分了!”
“噢!”呼延琮先是欣慰地點頭,隨即,雙目死死盯住了他的眼睛,“那你呢,你是不是覺得哥哥最近做得不夠好?”
“不,不是,絕對不是!”焦寶貴騰地一下跳起來,雙手擺得如同風車,“大哥你聽我說,我今天絕對沒有跟你對著幹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覺得,你,你,你對那三個騙子,太,太當回事了些!”
“只是這樣?”呼延琮將眼睛從焦寶貴的眼睛上移開,對著從視窗投射進來的光柱追問。
已經入秋了,陽光遠不如夏天時強烈。光柱中,無數纖細的灰塵被照亮,隨著空氣的流動上下起伏。
“咱們兩家從祖父那輩就搭夥,到咱們這兒是第三代!”焦寶貴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強調。
“所以,有些話,我才當面兒問你,而不是問其他人。其他人,未必跟我說實話!”呼延琮也站了起來,背對著窗子,身體被陽光襯托得無比魁偉。“老七,你放心,我不會把兵器對著自己的親人。我現在可以對著咱們兩家祖上的在天之靈發誓。但是,你今天,卻必須給我一句實話,你到底想幹什麼?別告訴我,你今天的話,都是順口說出來的,根本沒有走心!這話,我不會信,你自己也騙不了自己!”
“大哥,你最近懈怠了!”焦寶貴身體猛地打了個哆嗦,接連後退兩步。隨即把心一橫,聲音陡然轉高。“大哥,你真的懈怠了。按照現在的模樣,咱們太行山豪傑,早晚得被你帶到溝裡頭去。大哥,我沒想過取而代之,我也可以發誓,對著咱們兩家祖先的在天之靈。可你這樣下去,最遲半年之內,取代你的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