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接個電話。” 然後匆匆離席,奔到轉角無人處,平復一下喘息,才摁下去,儘量鎮靜地開口: “喂?”
我走回去,副校長公子兼電影熱愛者正從錢包裡一張張數錢給侍者。 “不好意思啊,我真挺想跟你一塊去看電影的,可我有事,得先走了,下次吧,行不行?”我直接拎過自己的手袋,對他說。 他的失望之情全部溢於言表:“這樣啊……那下次……嗯,你什麼時候有空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再約吧。” 出門上了計程車,撥通手機:“周明宇,我出來了,你在哪兒?……好,正往那邊去……就這樣。” 轉頭對司機重複:“江北,臨江廣場。”
9
我趕到江邊時,那裡只有冷冽的風,慘白的燈光,以及被一彎圍欄隔開的,自流的江水。 “媽的,又被忽悠了。”我嘟囔道,卻也沒有如何的氣急敗壞。周明宇這個人,你跟他打交道,早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這時電話響起來。 “喂?” “關娜,我看見你了,往前走兩步。” 往前走了幾十米,果然,他的白色賓利,正停在廣場外,一排葉子落光的法國梧桐枯瘦的樹影裡。 我向那邊走去,遠遠看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開啟來。 “不錯呵,還沒走。”扶著車門,我對裡面的人,儘量輕描淡寫地說。 “不是和你約好了嗎?”他的口氣,更加淡然。 “嗨,你能靠得住,就不是周明宇了。” “這話說的,真是傷我作為生意人的自尊。”他看看我:“還有,你能不能進來呢,不冷嗎?” 我笑笑,坐進去,帶上門: “上次的事還記著呢?” “當然了。” “真生氣了?” “哪裡,我根本無所謂。” “真的?女人這種話,能不能信,向來是個問題。”他說,語調明明溫和,卻有刺,從那份綿軟裡透出來。 其實這才符合,所有流傳的版本里,周明宇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只是之前,我只感受到絲絨,卻忽略了裹在其中的荊棘。 他講這些話時,嘴角的破損處又有血溢位,我抽出一張紙遞給他: “你這怎麼回事?” 他看我一眼,答非所問: “你不錯,沒用尖叫折磨我。” 這些傷我當然第一眼就看見了,的確是險些就叫出聲,不過這點兒剋制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我也不是關娜了。 “我被人揍了。”他擦淨鮮血,簡短地回答。 “為什麼?” “關你什麼事?”他有些不耐煩起來。 我怔了兩秒,的確。於是聳一聳肩: “總是風流債吧,不過你叫我來做什麼呢?” 他看我一眼:“呵,關娜,我不喜歡轉彎抹角。我不能騙騙你說這麼晚了,找你一個人是和你談公事,我這人你也清楚,你不願意,馬上下車,我絕不攔你。” 我默然幾秒:“開車吧。” “嗯?” “至少,開回城裡,找個地方,幫你的傷口處理一下。” 他發動車子的同時,彎一彎唇角,卻立刻疼的皺眉: “你知道嗎?關娜,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偽善的模樣,真是性感。” 周明宇伸手解開領帶,只穿一件襯衣,坐在床邊。 我拿藥棉蘸碘酒擦在他嘴角上,他倒吸一口氣,有些含混地說: “輕點。” 我反而加重力道,撳上去,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喂,想殺了我啊!” “可不是?” 他盯住我,眼裡帶著饒有興味的笑意:“為什麼,就因為我上次晃點了你?” “不夠充分嗎?” 他把我拉到懷裡:“行,那我整個人都在這兒,隨便你從哪兒下手。” “就從這兒。”我用指尖拂過他受傷的唇,狡猾地笑:“怎麼著,也要害你一段時間都不能Kiss。” 手被他牢牢捏住,他的聲音低下去:“壞孩子,我知道你在勾引我,不過我高興上當。” 我略微掙扎一下:“還說讓我下手,我都動不了了。” “別動,別動。”他的氣息漸漸滾燙而急促,在我敏感的耳邊纏繞。 肌膚一點點裸露,寒冷一寸寸爬上來,又一寸寸被熱欲驅趕開。 我沒想到的是,這個看上去清秀斯文的青年,在床上,竟然是如此兇暴。 激烈過去之後,他幾乎在一分鐘之內就睡著了。 留我一個人,在意識清明的世界裡,直直瞪著天花板,把其上在黑暗中逐漸顯現出來的繁複花紋,一點點鐫刻進記憶裡。 身上明明不著寸縷,卻不覺得有寒意。 轉頭看看這個呼吸均勻的男子,其白皙的肌膚在夜的陰暗底子上,透著微涼的淡青色。他的面容,此時正被睡眠賜予安然,每一根線條都是柔和。 這張臉上現在沒有諷笑,沒有冷酷,沒有譏嘲。 多麼好。
10
關娜被手機鈴聲嚇的一激靈爬起來,連衣服也來不及穿,就捏著這個尖叫不停的小東西衝進衛生間。 “喂?媽!……你幹什麼呀?……我在家,我當然在家了……什麼事啊到底……昨天?哦,你說昨天……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