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他終是恨恨點頭道:“好吧,我寫就是!”
沈默將筆遞到他面前道:“你自己隨便寫,將我的意思表達出來即可。”
辛五郎將筆一把抓過,飽蘸了墨汁,卻撓著腮幫子,一臉大便不暢的樣子。
沈默一看他拿筆的姿勢,便知道這位老兄為何為難了,便笑道:“這樣吧,你說一遍,我寫下來,然後你再照著抄一遍。”
辛五郎這才釋然道:“嗨。”便撓著腮幫子道:“葉兄弟,你好。我現在沈大人處,吃好喝好,沒有被強迫,只是很掛念你,怕你不小心中了徐海的奸計……這傢伙實在不是東西,他要拿咱們兄弟二人的人頭,換他自己的榮華富貴。我便是被他設計捉住的,若不是沈大人寬宏大量,我就差一點兒成了冤死鬼。你要對他嚴加防範,免遭毒手啊!”
然後又把沈默說的,勸葉麻歸順,三方聯手,一起剿滅徐海,用他自己的話複述了一遍。
沈默寫了慢慢一張紙,遞給他道:“抄吧。”
“嗨。”辛五郎應一聲,便蝦米似的弓著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握住筆,雙眼目不轉睛的望著信紙,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還沒寫字汗珠子便先滴下來了……
沈默幾個忍住笑,看他一筆一劃的照葫蘆畫瓢,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把那一頁紙抄完。只是人家沈默用一頁紙寫完的東西,他卻足足寫了八頁,那真是‘字字大如鬥’啊!
沈默幾個光看他寫,就感覺累得不行,見他終於寫完,都忍不住擦擦汗,道:“好了,署上你自己的名字吧。”
辛五郎極其順溜的簽上名,抹一抹滿頭的汗,尷尬笑道:“就是這幾個字比較熟。”
沈默淡淡一笑道:“無妨,隔行如隔山,這也是正常。”他拿起書信看看,雖然歪歪斜斜,橫七豎八,像一群蟹子爬的滿地都是,但好歹把話都說清楚了。
便替他將信封好,笑道:“對了,為了保證信件一定可以送到,我會排出兩撥信使,麻煩辛將軍再寫一遍吧。”
辛五郎差點沒一頭栽在大案上摔死……沒辦法,只好再寫一遍,等他把同樣的一封信寫完,右臂已經失去知覺,整個人也幾近虛脫了。
“來人吶,帶辛將軍下去休息。”辛五郎便被安排在毛海峰、徐海住過的院子,那裡因為接待倭寇太多,已經被府中人稱為‘鬼子院’了,估計以後沒有好人願意住了。
說回沈默那頭,俞大猷、歸有光和長子都在,四人的目光都落在信封上,俞大猷道:“事不宜遲,即刻送出如何?”
“送給誰?”沈默笑問道。
“當然是葉麻了。”俞大猷道。
“這話也對、也不對。”沈默笑道:“是應該往葉麻那送去不差,可同時也得讓徐海看見才行。”
“怪不得要寫兩封,大人這信,為什麼要給徐海看?”屋裡人訝異道。便聽俞大猷道:“大人讓葉麻看信,那是為了挑逗他們狗咬狗的既定方針,讓徐葉二人惡鬥。可徐海不是已經降了嗎?費這麼大周折幹嗎?”
“徐海降了?”沈默笑問道:“在哪裡?在俞將軍那充軍,還是歸先生那改造?”
“他不是把辛五郎都抓來了嗎?”歸有光道:“應該可以顯示他的誠意了。”不只是他,俞大猷和長子也覺著,沈默這個決定讓人摸不著頭腦,既然徐海已經決定要解決葉麻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沈默低聲解釋道:“我研究徐海這個人,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整整五年,對此人的性格還是有發言權的。他不信任任何人,且為人反覆無常不假,但心底還是重情義的,對於多年的老兄弟,不一定能下得去手,”說著嘆口氣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方設法的離間他與葉麻的關係,前前後後出了數招,自問還算高明,也起到了一些作用,據說徐海都氣得砍斷桌子,大喊‘恩斷義絕’!可到底也沒去找葉麻報仇,最後竟然不了了之。”
“兩人分分和和好多次,卻始終沒有正面摩擦過,可見葉麻那裡,情況也是類似。”沈默目光炯炯道:“想讓這種關係的兩個人拼個你死我活,非得下一劑猛藥才行!”
要想保證萬無一失,達到最大限度削弱雙方的目的,就必須將雙方的所有慈念和退路斷絕,才能讓他們為生存而不顧一切!
沈默一面派人將一封信送到葉麻那裡,一面又透過早有準備的何心隱,很‘湊巧’的截獲了另一封信,送到徐海面前。
事實上,沈默對徐海的判斷完全正確,他確實又一次猶豫了。這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