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潑火油,等一等……”
甘奇輕輕觸動了一下琴絃,他不會撫琴,至少幾個月前他還不會撫琴,而今只算是稍稍能彈,彈不出什麼精彩的旋律。
所以擺放在面前的琴,也只是一個擺設,只能讓甘奇叮咚觸動幾聲。
卻是這幾聲,也足夠甘奇心情放鬆不少。
他微微閉眼,站了起來,拔出腰間的長劍,又一動不動了。一旁的甘霸面帶疑惑,不知甘奇要做什麼。
卻見甘奇慢慢揮劍,竟然練起了劍術,腳步一會前進,一會後退,身形輾轉騰挪,動作時而大開大合,時而小巧細膩。
沒人能體會甘奇此時的感受……興許有一人能體會吧,就是那個人前威武鐵血,人後萎靡無力的遼國皇帝耶律洪基。
在這一刻,他們是一類人。
甘霸問了一句:“大哥,要不要我去尋一個會撫琴的大同婆姨來?”
甘奇收劍站定:“罷了,免得嚇壞了人家。”
“說不定有那大膽的。”甘霸又道。
甘奇想了一想,不置可否。
甘霸翻身上馬,飛奔而走,撫琴的女子,要麼在青樓,要麼在大戶人家的閨房裡。
大同的青樓,甘霸看不上。所以他直入城中心的人家,到處敲門。
開門之人,見得如狼似虎的軍漢,一個個膽戰心驚,尋來主人,甘霸直言發問:“你家可有會撫琴的姑娘?”
絕大多數人下意識點著頭,看著甘霸凶神惡煞的臉,下意識裡連說謊都忘記了。
“你去問問,可敢往城頭一去?”
哪裡有人敢說二話,連忙去問,轉頭回來,連連搖頭躬身大禮:“城頭正在打仗,小女兒家,實在不敢,還請將軍恕罪恕罪啊。”
本以為甘霸要怒,卻見甘霸點點頭,又去了下一家。甘霸是個惡人,卻也是一個心有猛虎而細嗅薔薇之輩,還真不做那逼迫女子的事情。
每每看到甘霸轉身而走,主人家皆是大氣一鬆,只覺得脊背發涼。
甘霸問了一家又一家,一無所獲,卻毫不氣餒,依舊一家一家去問,功夫不負苦心人,當甘霸再敲開一家大門之時,還是那一番說辭,主人依舊嚇得汗如雨下。
卻是不等這主人回頭去問,前廳傳來一個女子話語:“我敢,我敢去。”
甘霸大喜:“好,你快出來隨我去。”
那主人嚇得六神無主,連忙回頭去廳內攔自家女兒,卻是也沒有攔住,一個小姑娘直接走了出來,在甘霸當面,主人卻又不敢再出言阻攔。
甘霸哪裡管得這麼多,直接開口:“快,琴有,車架在外,走,趁著敵軍攻城,快隨我走。”
為什麼要趁著攻城快走?因為一旦敵人攻勢退了,第二波的箭矢就該來了,城內亂走,容易被越過城牆的流矢射中。只有敵人正在攻城的時候,亂飛的流矢反倒少了。
姑娘上了車,甘霸帶著馬車飛奔。
待到得城牆腳下,從車上下來的姑娘,早已面色慘白,呆若木雞。這小姑娘顯然也高估了自己,她以為自己膽大不怕,真到了戰場,真聽得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哪裡還能有一點從容。
甘霸還上前問道:“你不是說你不怕嗎?”
姑娘戰戰兢兢答道:“我以為我不怕。”
“得,上車,我送你回去,趕緊的。”甘霸臉帶懊惱。
“誰……誰要聽琴?”姑娘忽然這麼問了一語。
“我家相公要聽琴。”甘霸答著,俯身又去搬上車的臺階。
姑娘卻道:“是甘相公嗎?我不回去,我能彈。”
甘霸起身,看了看小姑娘,抬手往遠方一隊甲士指了指:“那裡,許多軍漢圍著的中間,坐著的就是我家相公。”
小姑娘不知哪裡鼓起的勇氣,一邊戰戰兢兢,一邊往那堆軍漢而去,穿過好幾層軍漢,終於看到了裡面坐著的甘奇,一身金甲,威武不凡。
甘奇也抬頭看了看她,笑道:“還真有如此膽大的女子?”
“奴家範氏墨嫣,見過甘相公。”小姑娘福了一禮,面色依舊發白,身形卻止住了抖動。
大同的婆姨,前凸後翹,豐潤圓滿,身材高挑,甘奇上下打量了一眼,抬手:“落座。”
小姑娘慢慢落座,面色帶著緊張,怯生生問道:“不知相公要聽什麼曲子。”
“隨便彈,能唱便唱幾句。”甘奇微微閉眼,身形後靠。
琴聲響起來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