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卑躬屈膝?就算不會真的卑躬屈膝去求,那至少也該是好言好語,好生勸說,低眉順眼,富弼一個人說不成,還得去收買遼國的漢臣,幫讓說話。這個過程,怎麼可能是那麼榮耀加身的?
如今人家也來求了,出手就是一百萬貫,知道富弼與甘奇有仇怨,出手就是一百萬貫,只求幾年喘息之機。
得,甘奇把信疊好,口中只道:“成了!”
甘霸也高興:“大哥,終於成了,成了就好。”
“事不宜遲,把昨夜拿的人,劫的財物都帶上,隨我進宮面聖。”甘奇就等今日了,他甚至有一些預料,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預料。
遼國如今是危在旦夕,大宋又到了秋糧收割的時候,糧食一到,遼人都猜測甘奇會再起大軍,想要一舉滅國。
這猜測是正常的,若是遼宋局勢調換一下,遼人也會這麼做。
所以,遼人必然想方設法求和,富弼這麼去聯絡遼人,遼人豈能不用上這條求和之路?既然求和,豈能不與富弼說好話、給好處?
不過甘奇之前倒也沒有想到遼人會給富弼這麼大的好處,當真是禮尚往來啊。
裡通外國,通敵大罪。
成了。
還要加一條,構陷宰相。
這信甘奇也不藏著掖著,是非黑白,皆在人言,遼人是敵人,他們作為失敗方,對於戰爭的觀感與話語不重要,仗打得難不難,軍中缺不缺糧,那都是自己人說了算的。再多問,那就是甘相公臨危不亂,一人穩住了大局。
不藏著掖著,更顯得甘奇光明磊落。
反正,富弼就是勾結敵人,欲意構陷忠良。
甘霸去提人與財務,甘奇回家換上一身紫色朝服,顯得嚴肅鄭重。
甘奇先到左掖門,稍稍等一下甘霸,也等護衛與太監去通稟。
不得多久,十幾個人,五大車財物,跟著甘奇直入垂拱大殿。
甘奇也不多言,進殿之後,便是跪拜在地。
這一跪,皇帝趙頊都愣了愣,連忙從高臺下來扶:“甘相這是為何啊?”
甘奇也不起,直接拿出信件:“陛下請看!”
趙頊疑惑著開啟書信,慢慢看,慢慢皺眉……
“這……”趙頊看了看甘奇,又看了看書信,再問:“甘相,可是當真?”
甘奇開口:“陛下,門外,人證物證皆在。十幾個人,皆是富相幾十年親信,其中還有富相家中子侄,如此秘密之事,也不可能派旁人。百萬貫的財物,也在殿外。還請陛下親自審問!”
“他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他富弼與遼人關係這麼好?一百萬貫,遼人這般大方?最後這是什麼意思?可是要說甘相有欺君之罪?”趙頊有些不能理解,卻已有些相信。
“陛下,遼人已然是困獸之鬥,狗急跳牆,不過就是想要幾年喘息之機,所以才如此大方來賄賂富相,至於其後之言,想來是富相故意問的遼人,遼人才如此事無鉅細答覆。”甘奇直接說出心中猜測。
“把人都帶進來,朕要親自問問他們。”趙頊已然有怒,他雖然對富弼不爽,但是如何也想象不到富弼真會做那叛國通敵之事,如果真是如此,趙頊怕是要氣出高血壓來。
說完話語,趙頊扶起甘奇,轉身走上高臺落座。
十幾個富弼親信已然進來,他們顯然知道自己在哪裡,看得一眼,立馬跪拜磕頭大哭:“陛下,小人不知哪裡有罪啊,小人行的可是密差,是我家主人得了陛下的吩咐才派我等去遼國打聽訊息的,小人……”
“朕問,去遼國可是見了劉六符?”趙頊已然開口。
“回稟陛下,小人可未曾洩露過一點行蹤,便是見那劉六符也是悄悄摸摸而去,那書信更是不曾洩露給任何一人看過,小人也從未看過那書信啊。小人行事謹慎非常,不敢僭越半分。”顯然這人是沒有搞清楚問題所在,只以為被抓來見皇帝,是因為自己辦差的問題。
趙頊沉默了片刻,又問:“遼人這錢,們怎麼敢隨意往回帶?”
“陛下,非是小人要往回帶,是那劉六符千方百計讓小人帶回來的,小人心想,反正是遼狗的錢,帶回來交給朝廷,也算是大功一件啊。那劉六符還說,這麼多年來,都是咱們大宋給遼狗送錢,而今返還一些,也是應該。小人想著也是這個道理,便帶回來了。小人行事謹慎非常,從不曾有一點懈怠,還請陛下明鑑。”
趙頊點著頭,嘆著氣,擺手:“帶出去,叫司馬光帶御史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