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巨大而火紅。
最令他唏噓不已的的,自然是那如死灰一般的容顏,絕望得彷彿這世間再無絲毫希望存在,修長濃密的睫毛映著蒼白的臉上,顯得奄奄一息,可那呆滯的眼卻分明是在哭泣!
若不是她臉上掛著的眼淚在燭火下一樣發光,他幾乎要以為,立在那裡的是不會動石像,或者僵冷的屍體。早前,她冷若冰霜,傲不可攀,誰會料想,一朝風雲變幻,這威名遠播的女上仙會淪落到如今地步?!
說來,他也頗為愧疚。當時,若不是他為了私利,引了她去那洞穴,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那一檔子事,青玄那小鬼或許也不會就這麼死了。不得不說,而他,居然也是藉著這個機會,竟然才得以飛昇,登了仙籍。如今看來,倒像是他得了福廕害了她一般,心中自然更是積蓄著不少內疚的情緒。
“你過得好麼?”他站在門邊,將手中的燭臺擱在旁側的架子上,看著那水牢中滿溢的黑魆魆的水,如同異獸的血盆大口,能將萬物也一併齧噬一般,不由嚥了嚥唾沫,無法想象在這刺骨的水中浸泡了這麼長的時日,究竟是怎樣令人難以忘懷的滋味。可是,一旦開了口,他才驚覺自己在無話找話,且說得極不靠譜,頓時自嘲一笑,頗有些懊悔地自言自語:“我還真是蠢……你在這種地方,又怎麼可能會過得好……”
千色如同聽而不聞,雙眼只是淚流,那呆滯而哀慟的神情,更是令花無言越發揪心不已。
似乎是有什麼話,幾乎要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卻他硬生生地哽在喉嚨口,化成一股難以吞嚥的抑鬱。他沒有勇氣抬頭再看她如今的模樣,只覺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似陰影般無法控制地罩住他,令他無處可逃。“昊天至尊玉皇大帝說我鎮日無所事事,打算派點差事與我……我想著,我也沒什麼可做的,倒不如來守這鎖妖塔……也算是找個機會來探探你……”總覺得這沉默令人窒息,他本帶點難以壓抑的激動,可是卻在開口的瞬息裡也漸漸一點一滴地蛻變、抽空,無奈的一字一語從麻木冰冷的唇裡被硬生生的擠出來,卻只覺自己平素那如簧的巧舌像是斷了一截般,說不出什麼貼心話,:“你的幾位師兄師弟都很掛心你……你若是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可以告訴我……”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說出這一番話來的,只覺得每從唇縫中擠出一個字,他的心就似被割了一刀,錐心刺骨的疼,最終,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幾不可聞,只是語塞。
其實,他還想說,他還曾經慫恿她的師兄師弟們前來劫獄,甚至暗地裡一道策劃,可最終,這劫獄的計劃卻是被半夏的一句話給毀了。半夏無奈地只是苦笑:“當初入那化妖池,是她心甘情願的,而今,你們即便是將她從鎖妖塔中劫了出來,她便就會高興了麼?!”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千色在意的是那個已經永不會再回來的小鬼,那個在他們眼中曾經只會豪言壯語惹是生非的混小子,可最終,這個混小子用自己的命兌現了當初在他們面前許下的承諾。
這一切,怎不叫人扼腕?!
而不管怎麼說,這到底是自己曾經傾心追求過的女子,他花無言又怎麼會樂見她如今這般的淒涼?!
只是,他卻已是說不下去了。
有什麼辦法,可以拯救一個心如死灰的絕望女子?!
眾人都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只可惜,他們誰也沒有能力給她。
千色仍舊不聲不響,並無回應,頰間一片驚心動魄毫無血色的慘白,如靈堂上縞素的白綢;襯著那火紅的羽翼,於慘淡中透出淒涼的悲愴。
“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麼?”再次嚥了咽,花無言開始覺得自己說話也甚為費力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確定她是不願回答,還是根本就已經什麼也聽不到了。雖然面子話是希望她對她的師兄弟們有聲交代,可其實,他私心裡是期望聽聽她的聲音。
哪怕她還是如往昔那般不近人情也罷,至少,聽到她的聲音,他會覺得心裡稍稍舒服一點。
只可惜,下一瞬,他沒有聽到千色的回應,卻是自他背後傳來了令人一聽便免不了毛骨悚然的聲音:“花無言,本尊就知道,你自行請纓來守這鎖妖塔,定然是心有旁騖的——如今,你如此執著,到底是希望聽她說什麼!?”
花無言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手臂上無法抑制地浮起了雞皮疙瘩。當意識到那人非同一般的地位和身份時,他立刻挺直了脊樑,深吸一口氣,這才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去,擺出平日裡那八面玲瓏的似笑非笑,恭恭敬敬地作揖:“小仙花無言參見昊天至尊玉皇大帝。”
那陰暗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