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作自受,自欺欺人,連我自己都知道,要頂著你的臉才能嫁給他,連我自己都知道,”晉楚璃瑤的眼淚劃過那張略帶褶皺的人皮面具,“我自己都知道,他喜歡的從來就不是我……可我有什麼辦法,我喜歡了他那麼那麼多年,多到我都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起,我眼裡就只有他了……”晉楚璃瑤捂住眼睛哭了起來,“我甚至都肯藏起自己的臉,只為了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他說,我終究不是你……柳青青,你憑什麼讓他這麼喜歡你,我有哪點比不上你……”
柳青青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晉楚璃瑤含著哭腔時斷時續的話。
“你不知道那段日子過的有多快樂,可是那一天,我和他說我想要一個瑤字的封號……就七天,他真心對我笑的日子,只有七天,雖然他看見的是你的臉,可他真的在對我笑,是那種直達眼底的笑,可是……可是那天他連我的面具都沒有揭下,直接對我說,他說,‘瑤兒,你的做法讓我很生氣。’他說,‘你終究不是她。’那一刻他的眼神真冷啊,我想抱住他,告訴他我知錯了,可是他把我褫奪封號,降為良人……他要我來住這思青殿,思青思青,他喜歡的只有你……他就沒有一日眼裡有過我……柳青青,我真恨你,真恨你……他都不見我了,我還要頂著你的臉活,日日在鏡子裡,看見我最狠的人……”
晉楚璃瑤的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說不出話來。
“你別哭了,我去給你請個太醫。”柳青青剛想起身,卻被晉楚璃瑤一把抓住了手腕,“別去。”
“你病得很嚴重。”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晉楚璃瑤抬起頭來,一雙淚眼狠狠瞪著柳青青,“你搶走了我最愛的人,我要恨你一輩子,到死都要恨你,你不用對我好,我知道,我就快死了,說不定我死了,他會有一點點想念我。”
那日柳青青不知道時間怎麼過得那麼快,只知道自己回了長安殿的時候已然是黃昏。
三日後姒燁在柳青青的長安殿裡與她閒話時,有小丫鬟來報,說是蘇良人歿了。
姒燁淡淡地應了一聲,低下頭去看不出喜怒,只是摟著柳青青腰的手鬆了松,半晌才抬起頭來說了句:“著追封為璃修華,按……按昭華之禮下葬吧……”
趙安問了一句:“li?敢問聖上,是哪個li?可是離別的離?”
姒燁想了想,嘆了口氣,“就用離別的離吧。”
柳青青卻緩緩開口,喚住了趙安,然後轉頭看向姒燁,“臣妾雖未見過這位蘇修華,卻莫名覺得她該是一個絕色女子,離別之離太過傷感,不如用琉璃的璃吧,但凡女子,是該精緻如琉璃的。”
柳青青又想起那一日,蘇萱瑱還在自己身體裡,她絕望地回到漫星樓,準備;來大越和親,拯救蘇萱瑱的愛人的國家,也就是那一日,妖嬈如狐媚的女子問自己‘柳青青,你看我這張臉,比你的如何?’,那時候她那麼自信,那麼年輕,為了愛,如蘇萱瑱一般奮不顧身,柳青青想自己是該恨她的,可是蘇萱瑱沒了,惠國亡了,而今天,那個最後用著蘇萱瑱名字的人也去了,有什麼恨,是不是也該去了?
趙安抬頭看姒燁,似是詢問意見,姒燁緩緩點了點頭,趙安告了退便下去準備晉楚璃瑤的喪事去了。
“小丫頭,你不恨她?”姒燁把玩著柳青青的長髮,在她耳邊問道。
柳青青搖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我該是恨她的,可她太過可憐,我恨不起來……”
“你見過她了?”
“恩,”柳青青點點頭,“三天前,我無意間路過思青殿,她,著實很可憐,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臣妾素來聽人說,自古薄倖皆男子,從來痴人多怨女。”
“好好的說著‘我’,又用什麼‘臣妾’,可是我這個薄倖的男子,偏偏就栽在了你手裡,若沒有你……若沒有你……”姒燁卻不繼續說下去,只重複著“若沒有你……”在柳青青耳邊一遍遍地吹著氣。
“若沒有我……皇上就喜歡她了麼?”柳青青把頭枕在姒燁肩上輕聲問道。
姒燁足尖點地,晃著搖椅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不會,我會等你,你總會出現的,一天不來,我就等你一天,一個月不來,我就等你一個月,一年不來,我就等你一年,一輩子不來,我就等你一輩子……”
柳青青也沉默,然後才緩緩開口,“臣妾不敢,不敢讓皇上等一輩子,還請皇上早覓良人。”
“你若不敢,就早些來找朕。”姒燁起身,扶住柳青青,聲音有些冷,“朕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