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勾勾的看著大嫂,沒有說話,眼睛亮的有點嚇人。
“我是這麼想的,讓文善他們哥倆先進山找個好點的山洞,咱們跟過去好好的拾掇拾掇,然後呢,再把初秀移過去,胡大夫出過天花,不會有什麼事,就勞煩他,將藥送到山裡給初秀喝,順便將飯菜提過去。等初秀的病情穩了,你再時常進山看看。”阮劉氏細細的說著自己的想法,一則是為了三弟夫妻倆,也憐惜初秀,更重要的還是心疼自家漢子。
見三弟媳有了點精神,阮永氏又添了句。“這事得悄悄的來,不能讓娘知道。”
“我知道,大嫂多虧了有你,謝謝你。”阮永氏感激的都想跪地磕頭。
“咱們是妯娌,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啊,把眼淚擦乾,後面日子還長著呢,這坎呀,挺過去了就沒什麼。”阮劉氏掏出帕子替她擦著眼淚,心有慼慼的嘆了句。“都是福禍相兮,初秀這坎過去,後頭就大福大貴了。”
阮永氏握緊手裡的百文錢,聲音嘶啞的說著。“我不求她大福大貴,只願她能平平安安。”
“會的,初秀是個好孩子。”阮劉氏安撫著,目光落到了阮業成身上。“業成啊,你姐向來疼著緊著你,你可不能再說剛剛那樣的胡話,她知道了該有多傷心,你要好好的,將來呀,給你姐姐撐腰長臉兒。”
阮業成木著張臉,不言也不語,一雙眼睛卻似燃燒著兩團火苗般,隔著距離呢,彷彿都能感覺到那股子灼意。
有了主意,阮文豐夫妻倆振作精神,待大嫂走後,又細細的說了會話,才去了村頭胡大夫家,坐在床邊默默的看了會大閨女,然後夫妻倆直接對著胡大夫跪地,語言蒼白透著慘淡,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胡大夫本就生性純善,也知他們夫妻倆不易,更何況還是條活生生的命吶!反正他也到了這年歲,半截身子埋黃土的人,倒也不會生什麼閒言碎語,便接了這事兒,承諾願意日日進山送藥送吃食略略照料番初秀。
阮文豐夫妻倆自然也攢了點點私房,卻是不多,加上大嫂給的,都不到三百文,不知夠不夠數,先一股腦的給了胡大夫,阮永氏更是將自己的嫁妝,一隻銀鐲子拿了出來,萬般感謝胡大夫的伸手,若初秀能挺住這坎,就讓她認胡大夫當幹爺爺,好好孝順著。
結乾親這事胡大夫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接了錢和銀鐲子,讓夫妻倆趕緊起身。阮永氏又看了眼大閨女,夫妻倆這才離開。
阮劉氏回屋後,就將剛才在東廂說的事和丈夫細細說著。待阮文豐夫妻倆回阮家時,阮文善立即拉著三弟去了周邊的山裡,阮劉氏和阮永氏這倆妯娌悄悄的收拾起衣物被褥來。
這夜月光不錯,藉著這點子光線,半夜裡不睡覺,倆家人悄無聲息的將東西送進了山裡,白日裡找著山洞後,阮文善兄弟倆粗略的掃清了回,這會點了油燈,一夥人手腳利落的就將山洞拾掇出了個整潔模樣,還在山洞口搭了個籬笆。
次日吃完早飯,阮文豐夫妻倆和家裡說了聲,去胡大夫家把初秀接出來送到山裡去。回來時,就見阮程氏特特坐在屋簷下,往廚房裡指了指。“燒了熱水,你們倆個去好好的洗洗,業成他娘這兩身衣裳你別偷懶,得給仔細搓幾回,在太陽底下多曬幾天。”
“知道了。”阮永氏面無表情的應著。
阮永氏每天都想著法子偷偷摸摸的在家裡煮些粥食送胡大夫家,讓他帶到山裡給大閨女吃,從胡大夫嘴裡瞭解到大閨女的病情,知道有所好轉後,昨天上午已經清醒,她忍不住了,清早天未亮,就起了床,就著一點點天光一路摸進了山裡。
到大閨女住的山洞時,天光矇矇亮,就是晨霧大露水重,阮永氏下半身都是溼的,褲角能捏出水來,著實冷啊,她也沒顧上,進了山洞裡,湊到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大閨女,哆嗦著右手,伸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臉,淚流滿面咬著唇沒有發出聲,就怕吵醒了閨女。
“娘。”阮初秀睜開眼睛,軟軟的喊了聲,眼裡帶著笑。
一聲娘,讓阮永氏嚎啕大哭起來。
阮初秀伸手握住她的手,眼角有些溼潤,既酸又泛甜。她其實不是真正的阮初秀,真正的阮初秀已經死了,她醒來後,就有了阮初秀全部的記憶,或許是倆人同姓同名的原因?後來胡大夫進山給她送藥,見她醒了,不用問,就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個遍。
話裡話外告訴著她,並非她娘爹狠心將病重的她扔山裡,實在是沒有辦法。
到山裡見了趟女兒,還和她說了會子話,阮永氏的心情總算明朗了些,也顯了幾分精神,割蔞豬草回到阮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