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角硌在胸口,讓她稍稍恢復了一點清醒。
莫惜庭徐徐從屋子裡走出來,步子緩慢而優雅,他走到摔得灰頭土臉的她面前,心裡悄悄生出一絲隱秘的情緒,面上卻不露出半分,“呵,動作挺快。本王提醒你一句,不該說的你就讓它爛死在肚子裡,否則,死的不止是你。”
如錦撐著最後一絲神智看著他離開露華軒,這才放心的昏睡過去。她終於保住了,這世上唯一的七珍小還丹。流蘇默默的扶起遍體鱗傷的如錦,一滴眼淚毫無預期的滑落下來。
晚間的時候,如錦早早的洗漱躺下了,身上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只不過需要好好養一段時間罷了。倒是接七珍小還丹那一撲,差點把她的骨頭都摔斷了。如錦還記得那個大夫搖著頭略帶關切的責備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讓自己受這種傷?真是太不小心了!對於不明緣由的好意,如錦只能報以歉意一笑。而心底,她卻在說,這一摔實在值得。
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恰好扯動了她的傷口,她低低吸氣,把痛意全數吞到肚子裡去。
“來就來了,幹嘛動手動腳?”如錦翻過身來看向他,沒好氣的說道。
“這麼大的火?”他的臉揹著光,即使看不清表情如錦也能猜到那是沒皮沒臉的笑容,“不是說等我來的嗎,怎麼這麼早就躺下了?”
“江大公子是真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還是假不知道?本姑娘今晚累了,就想早一點睡覺怎麼了,你不服氣啊?”如錦的話裡滿滿都是火藥味,她閉上了眼,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絳雪,她現在說的話真是越來越像絳雪了。
江少琪很久沒有出聲。長時間的靜寂讓如錦覺得莫名的心慌,他難道走了?就這樣走了?如錦急切的睜開眼,入目卻是湊得極近的臉,不知何時,他已躺在了她的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好像要看出什麼深藏的東西似的。
如錦伸手去推他,語氣惡劣,“你去死,誰讓你上來的?你滾下去!”可是他只是輕輕一捉便抓住了她的手,簡單得跟老鷹捉小雞似的,任她怎麼掙也掙不出來。如錦終於放棄了,強大的無力感洶湧而來,在莫惜庭面前是這樣,在江少琪面前也是這樣,她究竟何時才能擺脫這些?!她真是厭倦透了!
“不要掙扎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感覺到如錦頹廢下去,渾身好像散了架似的,江少琪幽幽開口,“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錦兒,你的傷口還疼嗎?疼的話,就哭出來吧,在我的面前沒關係的。”見如錦似乎平靜下來了,江少琪放開她的手,想要把她攬到懷裡。
可是如錦一得自由便立刻變臉,猛地一腳把江少琪踢下了床。一是由於沒有防備,二是床很窄,一個翻身都可能掉下去,江少琪這一摔,也確實不輕。
江少琪在地上“哎呦呦”疼得直叫喚,滿地打滾的樣子滑稽可愛,逗得如錦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揚起秀眉,支起身子,得意洋洋的奚落道,“江大公子,這一腳可還痛快,這一摔可還舒服?‘沒關係’,嗯,今早痛的又不是你,哭的也不會是你,你當然說沒關係了。我告訴你,本姑娘不會哭的,本姑娘也不痛!本姑娘現在還很可憐你呢!”
兩人鬧了大半個時辰,如錦才重新躺了下去,精神有些懨懨的,心裡卻舒服了許多。她剛才太需要發洩,今日她堵氣都堵了一整天了。江少琪也從地上爬起來,瀟灑的拍拍身上的塵灰,然後脫下外衣,重新躺在如錦的身邊。
“好些了?”他問的乾淨利落。
“嗯。”如錦的聲音悶悶的,像是用厚棉被捂住口鼻哼出來的。
他噤了口,像是再沒什麼可說。如錦心裡卻明白,他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跟她說,只是怕她心煩難受而已。
“你幹嘛把外衣脫了?你不知道我是準王妃麼?”言下之意是請他在她的面前保持點形象,別想佔她的便宜。
“上面有灰,怕讓你的傷口感染。”他隨口答道。
原來是這樣。如此簡單的回答,卻讓如錦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原來他在關心她,雖然只是這麼平常的事,只是這麼微小的細節,卻讓如錦覺得奢侈。
“你放在那個香袋裡的重度打胎藥很有效果,昨日紅菱的孩子就沒了。衛絲芊被禁了足,短時間內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可是我忍不住了,我和莫惜庭攤了牌,估計他會千方百計折磨死我也說不定。”如錦像是被抽離了靈魂,淡淡的說道。
“雖然是你太急,可是我居然捨不得罵你。算了,攤就攤了吧,反正是早晚的事。你放心,他動不了你,你以為這幾天我不在王府都閒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