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夢霜如此動作,洛雲點頭,道了句“請”後,右手拔劍而出,一陣劍光掠眼,洛雲先發制人,上手便是一招峨山派名譽江湖的起劍式,“長歌行”。
見洛雲此招,白昀之“嗯?”了一聲。樓挽風便問他怎麼了。白昀之眼角微微斂起,說道:“峨山派以劍法聞名,百年如此,峨山派的劍法分起、承、轉、接四段,這洛雲此刻一招便是接段的起手式,訣名‘長歌行’。”樓挽風聽得雲裡霧裡,只看到場上的洛雲一劍刺去,劍尖一震抖動,不知那劍究竟要刺往哪裡。此時一旁的施塵封也說道,“只是這招‘長歌行’有些急,往往用於勝負難分時,眼下未免有些過早。”白昀之點頭,說道,“峨山派的確淵源甚久,可這些年來門中子弟未嘗試過修補劍訣,劍招逐漸使老,峨山派聲望比起二十年前,也有些不及了。”
二人淺淡相談,場中二人卻爭鬥漸進火候。許夢霜並不使用武器,靠的便是手裡那柄摺扇。洛雲一劍“長歌行”走的是出人意料險中求勝,然許夢霜年齡要比洛雲年長不少,微微一笑,右手一翻,將扇面橫面展開往前推去,堪堪抵住劍勢。洛雲未料許夢霜這形同薄紙的扇面竟能平擋利刃,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劍招用老,洛雲撤回長劍,使了一招“繁華影”。
施塵封一見,頓時笑了,“孩子心性。”他話中所指便是洛雲想借“長歌行”震場,卻不料被對方一招抵制,於是便用了一招更快的“繁華影”。他微微搖頭道,“這峨山派劍法對洛雲是有些勉強了,火候不到,資歷未夠,光這二點已是天差地別。”
“繁華影”乃峨山派祖師爺立派之舉,需以醇厚內力輔助,利用手腕的巧勁走靈動之路。“繁華影”共有七式,招招如夢幻影,以快打快。但洛雲年紀尚小,本不可能有這般內力支撐,所以當許夢霜合扇來敲,洛雲手中長劍側身平推出去,轉過身借力打力,利用許夢霜一敲之勁破他的下盤。許夢霜面帶微笑,一敲不成倒也不急著收回去勢,騰空一躍而起,右腳輕點長劍,身形忽然拔高,凌空一轉,面朝下伸掌朝洛雲擊去。
洛雲伸掌欲對,未料許夢霜虛晃一招,身形擊退,一把摺扇展開合攏,“刷刷”兩聲竟是將洛雲長劍收在了扇內。洛雲一驚,不及抽回劍,許夢霜運氣內勁直接震斷了那劍。長劍斷在地上,許夢霜再開扇面時,那薄薄一層扇紙已逼在洛雲喉間,勝負立分。周遭頓時想起一陣鬨鬧聲,洛雲站在場內,臉色蒼白,一雙眼微微顫動,良久才睜開,“洛雲認輸。”許夢霜收回摺扇,輕聲道,“承讓。”洛雲長出了口氣,臉色已漸漸緩和,收劍回鞘,仍是方才入場時那抹年輕氣盛,對在場各門派拱手,朗聲道,“多謝相思閣賜教,洛雲受教。”語畢縱身一躍而下,氣度非凡,即便是輸也輸得不丟尊嚴。
白昀之微微一笑,“看來峨山派此次是毫無爭鬥之意了。”此時坐在一旁的陳前輩一抹鬍鬚,喃喃道:“仍記得當年洛車子一手‘繁華影’使得千般變化,如今果真後繼無人了嗎?”白昀之卻道:“前輩此言差矣。洛雲年少輕狂,只怕是洛前輩刻意讓他出來歷練歷練,否則坐井觀天,終難成大事。”白昀之語調一轉,“他出手便是峨山派名震江湖的劍招,卻還不知這兩招的境界,峨山派四段出神入化,豈是他隨隨便便就能領悟的。所謂的江湖閱歷,正式如此。只是洛雲骨骼清奇,頑石尚需萬般磨鍊,何況武藝……他今日雖輸,卻輸得毫不可惜,未嘗不是另一種領悟,未嘗不是為了今後的勝利。洛雲如此年紀已有如此器量,他日定能不負峨山派眾望。”陳前輩聽白昀之一席話,含笑點頭,“白先生所言正是。”
此刻樓挽風卻揉了揉眼睛,覺得有些難受,白昀之見狀說道,“‘繁華影’一劍萬重,非習武者看去對眼睛會有負擔,你眼睛先閉上片刻吧。”樓挽風一聽立刻把眼睛閉上,哀嘆道,“錢啊,我的錢……我說施塵封,”他索性連敬語都省了,直接連名道姓地喊,“你不是個做生意的麼?怎麼財運如此之差!”施塵封無端受累,有點無語,咳了一聲,“這、賭局輸贏本就是天意,我們似乎也不是隻比一場,何況那許夢霜還要再應戰下去,總之我們一賭到底,只要那許夢霜一輸,我們便算是贏了。”樓挽風聽後覺得非常有點道理,失落的心情平復不少。
白昀之卻是一笑,“呵,這許夢霜此戰雖贏了洛雲,之後卻要應付各大門派的車輪戰,谷主打的一副好算盤,以逸待勞啊……是吧,陳前輩?”語氣帶著一絲促狹,陳前輩哈哈一笑,卻不接話,只端牢那手裡碗茶,慢慢喝著。施塵封又道,“此言差矣。當時我們也未料洛雲會輸,他方才登場的氣勢,在下也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