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並不興旺,每一代的皇帝。都照先帝的遺囑,對玉氏十分優待,有了玉氏這一助力,南乾慢慢發展壯大。
當一個小國在烽火亂世之中慢慢向權利的巔峰攀登,它日益繁盛的表面之下,奢靡腐敗的陰影也在潛滋暗長。
到了樓世珉這一代,南乾的皇族們已經開始變得淫靡奢侈,魚肉百姓。
樓世珉整日聲色犬馬,後宮佳麗三千夜夜恩澤,大建酒池肉林,亭臺舞榭,宮中日夜笙歌不斷。
朝中奸臣橫行,仗勢欺人,國家賦稅沉重,徭役無情,又逢旱災,顆粒無收,百姓不堪重負。
官員們紛紛鎖閉糧庫,趁機哄抬官糧價格,唯有玉氏開倉放糧,救濟難民,百姓之中叫好聲一片。
可惜老天無眼,玉衡卿之父玉海辰在玉衡卿四歲那年攜家眷長輩到聖國寺上香祈福,歸途中不幸遭遇山洪,全家慘死山谷之下,唯有玉衡卿因年紀太小被留在府中而逃過一劫。
玉府裡失了主子,下人們攜捲了財物,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帶著玉衡卿,到了玉衡卿六歲那年,老管家病故,他才被當時權傾朝野的冷氏一族收養。
後來玉衡卿成為了冷御雲的心腹,一路被提拔至全軍統領,戰績卓著,但傳聞中又為相貌原因,所以外出時便要帶上白玉的面具,以至於除了特定的幾個親信,沒有人真正見過他長什麼模樣……冷御雲從小看他長大,對他的一切瞭若指掌,由他從嘴裡親口說出的玉衡卿死亡的訊息,不可能出錯……
而問題就出在這裡,皇甫嘆道:“當年對外的訊息說是山洪……但這次意外……其實是由冷御雲一手策劃。”
伶那挺直的脊背僵硬了一瞬,面色開始有些發白:“……不可能……根本就沒有證據……”
皇甫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的反應,堅決道:“有!而且證據就在我的手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七章 深淵
皇甫道:“當年玉家被冷御雲派去的殺手屠殺滿門……卻沒有料到有一老僕得以逃脫,那老僕名喚福伯,在逃亡時進。入北鳳邊界,幸得我父親所救,那人,便是掌握這一切真相的關鍵。”
伶驚訝的看著他,確實,父親的身邊曾有福伯照料,在那次意外之後,他也以為福伯早就隨著父親去了,可沒想到還活著,皇甫既然知道他的名字,定不會是胡亂搪塞。
“那老伯人現在何處?可否讓我見見?”
皇甫搖搖頭:“因為他身涉玉府的秘密,所以這麼十多年來,一直被管制在嵐軍中做雜事,現在也不再府中,還呆在北鳳邊界的軍營裡頭。”
情勢急轉直下,這個訊息來的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議,簡直整個的推翻了伶這些年來捧在心裡頭敬重的信仰,伶自然不敢輕易相信,但又覺得皇甫不會騙自己,既然事關福伯,看來想辦法找到福伯,問清楚真相,才是上策。
可心裡已經下意識的在思考,如果皇甫所言不假,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他一時感到茫然無措了,越是將那些藕斷絲連的線索串聯起來,就越覺得接近皇甫所說的真相。如果冷御雲才是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甚至是要自己性命的罪魁禍首,那麼這整整十六年,自己的一片真心不過是一個笑話麼?
他感覺自己的嘴角向上一彎,表情卻似哭似笑,看得皇甫莫名其妙。
再美味的午膳,也沒什麼興致去品味了,伶不著痕跡的暗自嘆息一聲,卻是起身寥寥喝下一杯酒,對著皇甫下了逐客令,徑自起身回內室。
那個從柳樓帶過來的小包袱裡,靜靜躺著一副白玉面具,上好的羊脂玉在昏暗的光下倦起細膩的白,每一個稜角都被打磨圓潤,指尖在面具眼角微微深色些的藤形暗紋上撫過,指腹下一片冰涼如水……
面具的額角處已斷出一條狹長的裂紋,如同猙獰的疤痕一般破壞了面具的美,伶坐到椅子上,靜靜的盯著那個“疤痕”,這個撕。裂的傷口刺疼了他的眼睛,把一切醜陋的東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為什麼?難道說十幾年的教養之恩如流水……對於你來說是廉價的利用……?
心裡似乎騰起一層層名為怒火的東西,這已平靜了十幾年的心境,竟在此刻混亂了起來,如果一切都是圈套,從一開始……那個笑靨如花的少年,那個他視為父親和老師的少年……追隨在他身後,一日日一年年,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獨自撐起南乾的一片天……
“玉兒……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只有你,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