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並不淒涼,卻有一股血腥的柔和,“便是你我好自為之了……”
“宮主!”人群中突然有一人聽得義憤不平,喝道,“我等絕不讓李陵宴踏過板渚一步!誓死決戰板渚!”
“為碧落宮存亡,我等甘為馬前之卒,死而無憾!”
“宮主,我們過河吧!”
“過河吧!”
突然之間,碧落宮年輕一輩熱血沸騰,揮臂呼喝,皆呼“過河”,傾宮移師黃河對岸“板渚”之地,與李陵宴一決生死!
聞人暖看著人群簇擁裡宛若神明的宛鬱月旦,見他往她看來,微微一笑。她心下卻很苦澀:月旦化干戈為銳氣,把剛才幾乎分崩離析的狀態凝聚得這麼好,他越來越像一個“宮主”了,一旦板渚戰勝,毫無疑問——宛鬱月旦會成為真正的“江湖霸主”,他會獨——霸——天——下——但那個溫柔體貼的宛鬱月旦呢?那個小時候躺在草叢裡睡覺,跟著她採花釣魚養雞養鴨的溫柔孩子呢?就此——消失不見了?她覺得很淒涼,但宛鬱月旦對她展顏一笑,踏上一層臺階,振袖一喝:“過河!”
臺階下轟然口嚮應,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第二十九回 東有青龍西白虎
李陵宴上船北行的第二天。
聖香和容隱的船僱傭了船把子,船行得快了許多,但依然不見李陵宴的蹤跡。到日上三竿,聖香突然看見湘江邊有什麼東西,大喊:“容容停船!”
容隱皺眉命令停船,不知聖香又發現了什麼古怪東西。玉崔嵬肩傷、內傷都未痊癒,懶懶地倚在視窗,看著聖香從快船上一躍而起,攔住了岸邊的一個人。
一個女人。
姑射訝然看著這位少爺攔住了一個紅衣少女,那女子身形婀娜,膚色黝黑,模樣樸素。
“潘——玉——兒——”聖香大喊大叫,攔住了紅衣少女,“你怎麼在這裡?”
那少女的確是在大明山引誘聖香滿山亂逛,害他被柳戒翠襲擊的潘玉兒。眼見突然間路上多了一個聖香,她和常人一樣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啊”了一聲,“聖香?”
“是啊是啊,”聖香連連點頭,“你不在大明山給人看病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潘玉兒怔怔地看他,腦子還沒轉過來,“我正要回大明山。”
“回去?你和小宴在一起嗎?”聖香笑眯眯地問,“怎麼在周家莊沒有看見你?”
“周家莊……”潘玉兒說,“啊,那時我幫李公子僱船去了,不在那裡。”
“怎麼沒有和小宴一起?就要回家了?”聖香繼續笑眯眯地問。
潘玉兒靜了靜,“李公子今後要做的事,我幫不了他。”她低了低頭,突然回頭指了指前方,“他們在前面的渡口下了船,改騎馬翻山。”
聖香沒有因為她大方地指點了方向而興奮,反而拍了拍她的肩問:“怎麼了?和小宴吵架了?”他記得這個姑娘對李陵宴極有好感,這麼突然回家,肯定是出事了。
“沒有。”潘玉兒微微一笑。“他們翻過那座山,”她又指了指北方,“說要去洞庭湖。”
聖香按了下她的頭,“多謝你了,小玉。”他突然很認真地說,“小宴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我從來都不討厭他。”
潘玉兒又是微微一笑,“聖香公子是個好人,我——謝謝你了。”她沒說什麼,道了別往南行,和李陵宴走相反的方向。
聖香回到船上,看著潘玉兒的背影,喃喃地道:“小宴肯定傷了女人的心。”
玉崔嵬含情斜睇聖香的臉,“男人有時候和女人的想象,是完全不一樣的。”
聖香的船北上,潘玉兒南行。
李陵宴在所有人身上下了“執手偕老”,潘玉兒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她……她決定回家。
她並不怨恨李陵宴,能與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死,就算不知他身在何處、經歷如何,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她是屬於大明山的女人。
並不屬於李陵宴。
得到李陵宴下船翻山的訊息,聖香幾人跟著下船登山,而聖香一行輕功都很高妙,在傍晚時分,已經找到了李陵宴歇腳的住所——山裡打獵人暫住的一間木屋。
木屋裡燭火通明,以屋外的馬匹判斷,和李陵宴同行的人有四男六女。男子四人都是姜臣明的舊部,女子是劉妓、冷琢玉、懷月、杏杏、李夫人、蘇青娥。
樹影燭光之間,容隱突然看見有隻野兔子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