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價在後押解,不過三兩天即到。」剝皮道:「未知年兄是怎麼個與百姓分散法?」於冰道:「報單上已申說明白,著百姓們自寫家口數目,投送火神廟內,生員按戶酌量分散。」剝皮道:「如此辦理,勢必以假亂真,以少報多。可惜年兄幾兩銀子,徒耗於奸民之手。於真正窮人,毫無補益。依我愚見,莫若先委官吏,帶同鄉保地方,按戶口逐一查明,登記冊簿,分別極貧、次貧兩項,而於極貧之中,又分別一迫不可待者,再照冊簿,每一戶大口幾人,小口幾人,另寫一張票子,上面針蓋圖章,標明號數,即將票子令本戶人收存,俟開賑時,持票走領。年兄可預定極分大小口與銀若干,次貧大小口與銀若干,先期出示某鄉某鎮百姓,定於某日在某地領取銀兩,照票給發。若將票了遺失,一分不與。迫不可待者,即令官吏帶銀於按戶稽查時,量其家中大小人口若干,先與銀若干,使其度命。即於票子上,批寫明白,到放賑時,照極貧例扣除前與銀數給發。如此辦理,方為有體有則。再次百姓多,官吏少,一次斷不能放完,即做兩次三次何妨。若年兄任懀�儺兆孕虛_寫戶口,浮冒還是小事,到分散時,以強欺弱,男女錯雜,本府有職司地方之責,弄出事來,其咎誰任?依小弟主見,年兄共有多秒銀兩,都交與小弟,小弟委人辦理。不但年兄名德兼收,亦可以省無窮心力。未知高明以為何如?」
於冰道:「老公祖議論,真是盡善盡美。只是裕�灶I票,未免耽延時日。一則百姓值不可待,二則生員也要急於回鄉,只願將這幾兩銀子,速速的打發出去就是了。至於太公祖代為辦理,生員斷斷不敢相勞。」
剝皮聽了,勃然變色道:「若地方上弄起事來,我一個黃堂太守,就著你個秀才拚去不成麼?」於冰故意將左右一看,似有個欲言不敢之狀。剝皮是會吃錢的辣手,什麼骨福н€不曉得,連忙吩咐眾人,外面伺候,眾人退去。於冰道:「這件事全仗老公祖玉成生員這點善心,生員還有些微孝敬呈送。」剝皮忍不住就笑了,說道:「平涼百姓皆小弟兒女,小弟何忍從他們身上刮刷?幸喜先生是外省人,非弟治下可比。古人原有獻縞投紵之禮,就收受隆儀,亦不為貪。但未知老先生如何錯愛小弟?」於冰道:「鄙匪薄禮,亦不敢入大君子之目,微儀三千,似可以無大過矣。」剝皮作色道:「此呼而與之也,老先生宜施於行道之人。」於冰道:「半萬儔��瓶曬├瞎�嬤笓'。」剝皮連忙將椅兒一移,坐在於冰肩下,蹙著眉頭道:「不是我小弟貪得無厭,委因平涼百姓愚野,重擔是小弟一身肩荷,老先生總忍心輕薄小弟,獨不為小弟功名計耶?此地連年荒旱,小弟食指浩繁,萬金之貺高厚全出在先生。」說罷,連連作揖。於冰亦連忙還禮道:「太公祖既自定數目,生員理無再卻,容俟五日後交跡�穩紓俊拐f罷,兩人相視大笑。剝皮定要留於冰便飯,辭之再三,方別了出來。剝皮拉著於冰的手兒一定要送至大堂口始回。少刻,剝皮到火神廟回拜,見於冰是獨自一人,又無家人行李,心下大是疑惑。回到衙門,喚過四個伶變些的衙役,吩咐道:「這冷秀才舉動鬼譎,你四人可在他廟前廟後晝夜輪流看守。他若逃走了,我只向你四個要人。
此事總人你們暗中留神,不可教他看破為妙。」四人領命巡守去了。
那平涼百姓聽得說知府都去拜冷秀才,這分散銀兩話,越發真了。家家戶戶各寫了大小人口清單,向火神廟送來。於冰俱著放在神坐前,直收至燈後方止。二更時分,於冰吩咐二鬼:「到玉屋洞說與猿不邪,將後洞皮箱內銀兩並衣物,著他用攝法盡數帶來。於涼州左近人跡不到之地,用五色紙剪些驢馬,將銀兩衣物俱駝送到此廟。再領我符菉第二道,爾等佩戴身上,便可白晝現化人形,好往來在人前,聽候驅使。兩日內即回。
「二鬼飛行去了。次日三鼓後,於冰聽得風聲如吼,隨即瘢�菘匆暎�瓉硎侵T神交送各州縣貧戶清冊。於冰…一收下。諸神道:「貧戶人口皆小神等詳細查閱,內中俱系真正窮人。日前法師有著小神等按戶按名分散之逾,小神等恐臨期照冊施放,未免耽延功夫,且人神交會之際,亦難久持。今小神等每查一戶,即於伊家門頭插一小旗,旗上書寫大口幾人,小口幾人。
此旗止是小神等可以看視。到散銀時,某等假變世人,就說是法師差人沿門分送。每散一戶,即將旗立即撥去。大要涼州府各州縣,某等分頭給送,不過一晝夜,普行放完。」於冰大喜道:「如此辦理,極為簡當。銀兩到日,那時再勞動尊神。」
眾神散訖。
又過了一日,猿不邪亦假變凡夫,同二鬼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