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們吱吱叫了一通,果然推了一隻同伴上去,很高興地戳死了對方。緊接著是 03 狐狸雨聲很大。宋唯舉著傘,走入幾乎看不清前路的雨幕裡,身邊半尺以內沒有沾上水氣。陰雨連綿,如果被淋溼的話,雨水滲進面板會很冷,刺骨的冷。這條路好像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宋唯能感覺自己像走在水裡,腳下有什麼不斷流動。他下意識低頭看去,對上一張張詭異的臉,發瘋般在地上扭曲、崩壞,堆積在一起果真猶如奔流的河。一直往前走,他終於看到了路旁的木牌,指向前方。宋唯沒有多想,收回了視線。明明下著雨,前邊卻起霧了,無數影子夾雜其中,宋唯從容地撐傘經過,聽它們無力地叫嚷,不能闖入傘下。而雨水打在影子身上,發出“嘶嘶”的聲音,好像腐蝕性的液體潑到東西上開始侵蝕。不一會,影子驚懼地退開了,露出原本被遮蓋的地方——那是一座山。山勢陡峭,長滿了古怪的草和樹,除了雨聲,宋唯沒聽到別的生物的聲音。他看見了一個很深的洞窟,每往裡走一步,頂上密密麻麻的蟲便會蠢蠢欲動,散發亮光。宋唯沒有收起雨傘。在山洞裡依然下著大雨,從石頭的縫隙、從低垂的藤蔓,不斷流出雨水。宋唯一步步走向深處,很快,面前出現一個穿著深色衣裙的女人,也撐著傘。那把傘很大,足夠遮住女人的上半身,宋唯沒辦法看到她的長相,只能隱約聽到女人在哭,偶爾幾聲彷彿獸類悲鳴的喊叫。女人察覺他靠近,立即停住了哭泣,用另一種充滿誘惑的嗓音問道:“客人是想要看看拍賣會嗎?”宋唯一愣,四周的景象突然變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空間。放眼看去,一圈一圈桌椅由高到低擺放,最中央是類似舞臺的地方。儘管沒有再下雨,女人依舊沒有放下傘,翩然走向舞臺:“如果有想要競價的東西,請隨意。”拍賣會很快開始了。宋唯看不見其他客人,卻能聽見激烈的討論聲,有點像無數人的哭嚎。他的位置在最中央,可以很清楚看到舞臺上的女人露出了一條尾巴,然後她朝一側招手,隨即許多隻籠子漂浮著過來,裡頭全是人類的屍體。屍體的胸前都有爪痕,深可見骨,旁邊翻開的皮肉已經變白,透露出一股詭異又吸引人的氣息。女人似乎笑了聲,沒再哭哭啼啼:“這可都是好貨物呀,看這個皮毛鮮亮,剝下來可以做成大衣。”又看向好像發出了抗議聲的坐席處,笑意愈濃,“這位客人可不能貪心,你的妻兒最適合用作披肩,別人也想要,價高者得!”宋唯瞬間明白了,周圍坐著的大概都是幽魂?臺上拍賣的是他們或者家人的屍體,而女人口口聲聲說這適合剝皮,應該是因為自身常被人類當做這方面的材料吧?那些籠子還在半空漂浮,明明幽魂們喊價喊得很激烈,女人卻始終沒有答應,只是用言語激怒、挑撥他們。宋唯嘴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問道:“……這裡有活的貨物嗎?”他敢這麼說,自然是因為自己坐在客人席上。女人頓了頓,旋即高聲笑了起來,聲音太尖,聽起來像在哭:“客人果然識貨呢,今天最後一件拍賣品,可是活生生的……”隨著她吐出話語,最後一個籠子猛地砸向舞臺,裡頭的人瘋狂地尖叫,卻沒辦法逃脫。宋唯定睛一看,果然是陪著楚瑩進來的另一個同學,自詡風流,私下被他逼去打胎的女朋友不計其數,也有些死在了病床上。當中不少人最初也是被騙著、逼著上床,之後發現他花心成性,已經晚了。“你是宋唯!救我!我給你錢!”被關在籠裡的男人崩潰地大喊,拼命拍打欄杆。宋唯沒有多看他一眼,對女人露出笑容:“可我不太擅長剝皮……能請你代勞嗎?”聞言,女人的尾巴動了動,猛地伸長,將籠子砸爛。男人慌張地想要逃跑,卻被巨大的狐爪穿心而過,胸前、嘴裡全是血。“哎呀,我也不太熟練了呢,真是抱歉。”女人收回變得纖細的手,朝宋唯行了個禮。宋唯頗覺可惜,拿著傘起身:“既然如此,我還是先走一步,找真正有趣的東西。”女人沒有出手挽留,為他指明瞭出路,笑語晏晏:“如果客人看到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幫我帶句話吧,讓它乖乖的。”說完,她一揮手,籠子又飛回了原本的地方,那些幽魂更大聲地哭喊起來…… 04 老樹離開山丘,宋唯只覺眼前一晃,再定神已經到達了另一棟小樓的門前。此時,大宅也籠罩在雨霧中,不是幻象,而是彷彿天地陷入一片黑暗。紅燈籠依然微微晃盪,照亮了屋簷下。宋唯回頭看了一眼,背後是無邊的黑,已經看不到那座荒涼的山。走到這裡,楚瑩的哭喊聲愈發清晰了,好像就在樓中。宋唯無比愉悅地側耳聽了一陣,才慢悠悠敲了敲門。小樓果然非常歡迎他,門開了,雨水從屋外下到屋內。這又是另一番景象:樓內並沒有古舊的桌椅,而是一條細長的小道,兩邊牆壁纏繞著藤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