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燻得人不由得淚流滿面,火光中周遭一切都如群魔亂舞。
突然,南山“嗆啷”一聲拔刀取權杖火斬向褚桓身後,褚桓猝然回頭,只見一道意圖偷襲的黑影分崩離析。
他的聽力被擾亂,又被濃煙燻的睜不開眼,吸一口氣肺部劇烈的疼,嗆咳不止。
褚桓在一片濃煙滾滾中衝著袁平咆哮:“有這麼逼真的假火嗎,你他媽的……”
邊罵,他邊三兩下脫下襯衫撕扯成一條一條的,沾上隨身帶的清水,給每人拿了一塊:“回是回不去了,往海邊衝吧,我不相信這火能燒到海水裡。”
“水筒給我。”南山心更細,飛快地接過水筒將每一段繩子都浸溼了,以防被火燒斷。
“跟緊我。”南山說著,隨後將空了的水筒往身後一甩,他伴隨著銳利的風開路,氣流義無反顧地隔開火牆與濃煙。
南山這是打算在那鱗次櫛比的漁家村裡劈開一條路。
不斷有黑影在滔天大火的掩映下偷襲,一波連著一波,讓人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褚桓自顧尚且不暇,還要掩護開路的南山,一沒留神,一道黑影就捲上了他的胳膊。
那玩意真是粘而且沉,褚桓想也不想,直接用著火的箭尖往自己手臂上戳去,挑螞蝗一樣地將那黑影挑了出去,他胳膊上的血還沒流出來,皮肉已經給燙成了一團黑,有效地止了血。
從山腳到海邊不到兩公里,短短的一段路,可以在十分鐘之內穿過,卻將幾個人折磨得一個比一個狼狽不堪。
靠海已經極近,褚桓才遲鈍地聞到了海水的鹹腥味道,他們本意是想從當地人這裡找一點線索,等做足了準備,再去靠近沉星島附近那死亡之域,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準備一點沒做,活活是被趕鴨子上架。
褚桓“找船,人不能直接下水,水下有東西偷襲沒人看得見。”
說話間,身後“呼”的一聲,褚桓聽見袁平在身後喊:“臥槽,趴下!”
只見幾隻巨大的、觸手一樣的黑影卷著一根彷如大門梁一樣的木頭柱子,帶著老高的火苗,橫掃而來。
褚桓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這真是……沒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幹不出來。
躲肯定是來不及了,褚桓從南山背後的箭筒裡抽出了兩支箭,用權杖燎著了站定,轉頭之間幾乎來不及瞄準,箭已經疾馳而出,準確無誤地打斷了兩條黑影,著火的大門梁失去了平衡,往一側倒去,“咣噹”一聲,擦著幾個人的身邊砸到了地上。
褚桓一身冷汗幾乎是順著鼻尖往下淌,這次能射中,完全就是憑三分手感和七分運氣了。
大門梁落地的時候火花四濺,濺在身上絕不好受,一個火星下去就是一個燙傷,尾部的火苗掃到了袁平與魯格中間的繩子,也許是因為煙熏火燎了一路,南山先前淋的水已經給蒸乾了,繩子瞬間黑了一片,隨著人的動作輕易就斷開了。
袁平登時吃了一驚,本能地回手去夠,被魯格一把抓住了手腕。
魯格沉聲說:“走,沒事,我跟著呢。”
開路的南山無暇他顧,他必須蠻力推開擋在面前的火海,還得隨時保證手中權杖的安全,長久地維持著那猛烈的風,南山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連眼都跟著花了起來——直到這時,他們終於算是到了海邊。
海邊靜靜地停著一整排的漁船,南山保守的挑了一條半新不舊的,漁船不算輕便,然而對他們來說這一點重量倒是也沒什麼。
四個人飛快地將漁船推入海里,誰都不大會控船,那小漁船入海不久,就開始在水裡不停打起轉,東一榔頭西一缸子地亂穿亂走。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依然是劫後餘生。
“先漂著吧,休息一會。”褚桓將南山手裡的權杖拎回來,塞給身後的袁平,又強迫南山坐了下來,“我們有帆沒有風,有槳沒人會劃,一會估計得全靠你。”
南山坐在船頭休息,一言不發地捧過他的胳膊,凝視著焦黑的傷口良久,眉頭緊縮,然後一言不發地低下頭,輕輕地在傷口周圍舔著。
真是又疼又癢,褚桓抽筋似的一縮手:“髒不髒,別弄。”
南山固執地扣住他的胳膊,難過極了。守山人歷代首領,包括他那遇人不淑乃至於玉石俱焚的母親,誰讓自己的心上人受過這種罪?
愧疚實在是最折磨人的負面情緒之一。
這時,魯格忽然“噓”了一聲,魯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船尾,神色冷肅。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