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看他不成?”這時的柳若柏倒有了幾分少年時混世魔王的模樣。
“你——”太后氣了個倒仰,他們這樣的人家血脈傳承何等重要,自容不得一絲混淆,柳若柏尚未成婚,這孩子的存在之前她竟從未聽聞,可見必有幾分不可說之處,再看弟弟混不吝的模樣,怎能叫她不生氣。
“母后——”周寶珍眼看著姐弟間就要鬧僵,忙起身出言打斷到“母后,小舅舅一路旅途勞頓想必也是累了,有什麼事還是等以後再說吧。”說著她衝太后使了個眼色。那孩子她也看見了,那容貌與小舅舅如出一轍必是柳家人無疑,再有她觀那孩子的行動氣度,想來生母也不像是什麼上不得檯面之人,這其中必有許多隱情,小舅舅既然不願意說破那他們還是不要逼迫的好。
太后的怒氣被人打斷,此刻也冷靜下來也知道剛才是自己急躁了,她到底也不是常人,當即緩和了口氣轉而同弟弟詢問起家中諸事。當聽到弟弟說父親曾經大病一場差點救不過來時,面上出現了焦急之色:“這事什麼時候的事,為何京城卻是一點訊息也不曾聽聞?”說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京裡不曾得到訊息,自然是有人故意隱瞞了,她瞪向弟弟“你和大哥居然連這樣大的事也瞞著?”
柳若柏面上顯出無辜的神色,當時蕭家得了這天下的訊息傳到江南家中,父親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誰人也不見,繼而他們又聽見大哭大笑之聲,再之後傳來重物倒地之聲,他們不敢再等下去只得破門而入就見父親面如金紙倒在了書房的地上。
“……父親病中不讓我們往京裡送訊息,萬幸他老人家挺了過來,身子一日好似一日了,所以……”柳若柏說著面上露出幾分心虛。
當年母親去世時太后已經懂事了,記憶裡父母感情一直很好,乃是當時京中人人稱羨的典範,母親的身子雖不甚健壯可並無疾病纏身,所以當年母親驟然亡故她隱約覺得母親死的蹊蹺。母親死後父親傷心之餘像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仕途之上,他模樣生的好,加之性情圓潤通達,之後的許多年裡官位果然一升再升,最後終於登閣拜相。然而功成名就的父親私底下卻並無多少歡喜,她知道父親對前朝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般忠心,甚至她可以從中察覺出某種強烈的恨意。雖然不願意如此聯想,可她知道那種恨意是從母親亡故後開始的,在那之前父親雖聰明,然而他同這個天下任何一個學得文武意,貨與帝王家計程車子們並無不同,他們或許各有各的算計,然而對於朝廷的忠臣卻是不容置疑的。
太后記得原先家中有片桃花林很得母親喜歡,林前有一灣活水蜿蜒而過,每到春日坡上桃花開的燦若雲霞,當有風吹過時,花瓣便紛揚著落到溪水裡逐水而流,父親說此景很有幾分記憶裡家鄉的模樣。
那年的桃花開的格外好,可惜也是那一年父親不知如何入了皇上的眼,竟然格外忙碌起來,以至於快要春盡花落卻還沒能陪著母親好好賞上一次,記憶裡一向溫柔知禮的母親每每說起此事,看向父親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上幾分嗔怪。
終於趕得桃花落盡之前,父親得一日休沐,那天一早家裡的情形到現在太后都還記得,即便當著兩個年歲大些的孩子的面,父母之間的氣氛也甜膩的像是要滴下蜜來,太后記得父親溫柔含笑的眼和母親頰邊的那一抹緋色。
然而世上之事就怕太完滿,花開到極處也意味著離衰敗不遠了,那日父親到底沒能陪母親賞成花,而在那之後年年桃花依舊,只是卻再也沒有等來賞花的人。
那日早晨就在父母要去桃花林時,先是有父親的朋友突然來訪,客人進門後家裡的情形卻突然壓抑而緊張起來,母親神色激動又帶了些嚴肅的囑咐她同哥哥不要到處亂走。再之後衙門裡突然出了急事,父親無法只得叫母親暫時出面招待客人就匆匆離開了。
事後想來當年的事情有許多不合理之處,母親身為女眷又怎好出面招待外男?再有主人既然有事離開,客人便當告辭才是,怎麼還會繼續留在家中?
父親離開前正帶客人走到桃林裡,太后當時年紀不算很大,正是淘氣的時候,因對來人的身份好奇便偷偷跟到桃林邊想看一眼,無奈被麼麼發現強帶了回去,只來得及看見桃林中一抹高大挺拔的側影。
午後客人離開,太后當時覺得母親的神色有些異樣,那日過後母親便生了病,整個人像離開枝頭的桃花,迅速憔悴委頓下去並很快撒手人寰,父親再不復當年眉眼含笑的模樣。
多年後的春日她出閣,次日跟著新婚的丈夫入宮謝恩,遠遠的在宮中的桃花林畔再一次見到了那個側影。她心中巨震,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