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銀票也不過是一萬兩面額,超過一萬兩的,便要有官府的支放文書,還要票號擔保,地方政府加蓋官印。這一張銀票上,端端正正的蓋著衙門大印。決計不會有假。
但是逛窯子聽說過一擲千金的,誰見過一出手就是十萬兩?就是給京城最紅地頭牌贖身,三五萬兩也算是天價了。老鴇兒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儘管這小王八蛋要求比較變態。但這十萬兩的銀票卻是貨真價實。一個混跡***場的老鴇子,說穿了也不過是替老闆打工而已,幾輩子能賺到這麼多錢?一時只覺渾身血液湧上頭頂,別說是裸奔八大胡同,便是跑遍北京城也沒問題!
“十萬兩,十萬兩!!!”老鴇兒身子直顫,狂喜之下,話也說不利索了,結結巴巴的道:“你、你說的,當、當真?”
“我說的話,從來不重複第二遍。裸奔不裸奔隨你意,爺從不強求。”蕭然一字一頓地道。
花和尚大喝道:“臭娘們兒,囉嗦什麼?你他娘沒聽見?”
“好,我,我奔!這廳上的都是人證,你可不許反悔!”
老鴇兒生怕蕭然把那銀票收回去,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已經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快的將衣服剝了個精光,吶一聲喊,風馳電掣的衝出門去。帶起一陣勁風,險些將守在門旁的龜奴吹了個跟頭。倘使劉翔看到這娘們兒的速度,一定羞愧欲死。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也是八大胡同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街面兒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老鴇兒這一圈兒裸奔下來,估摸著名聲很快就會超過芙蓉姐姐。就算是再不要臉地人,以後也甭想再在這裡混下去了。蕭然嘴角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馬超微微欠下身,湊在蕭然耳邊不放心的道:“大人,真的給她十萬兩?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我自有道理。”
廳裡地姑娘們這時也都議論紛紛。瞎子也能看出來,蕭然擺明是要羞辱老鴇兒的。老鴇兒這種活計,靠的就是平日裡壓榨手下姑娘們的血淚,因此凡是青樓女子,沒有一個人不恨她的。蕭然這麼做,大夥也都覺得解氣,但想想那十萬兩白銀,又都替蕭然覺得虧。
蕭然這時,自顧自悠哉遊哉的喝著小酒。龜奴們見了這揮金如土的浪蕩公子,都壯起膽子,紛紛跑來獻殷勤,都巴望著這位爺手指縫寬,隨便掉下點渣子,也夠逍遙一陣子了。還有那些姑娘們,不少也有心過來獻媚,但後邊那兩個瘟神眼珠子一瞪,又都給嚇了回去。
卻說劉濤這廝,摟了個漂亮姑娘春風一度。心滿意足。好歹完了事,哼著小調兒出了房間,剛走到胡梯口,就覺得樓下氣氛不對。探頭一瞧,臉色立刻就變了。抽身想跑,就聽花和尚霹靂也似一聲大吼:“劉濤!你他娘地滾下來!”
知道躲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訕笑著下了樓。這廝頗為精明,一瞧後邊瘦猴那蔫頭耷腦的模樣,便知道事情漏了,也不敢再找別的藉口,衝蕭然一拱手道:“大人,是兄弟的不是了。一時鬼迷心竅,犯了糊塗,今後再不敢了。”
原來的火器營。管理混亂,沒有什麼紀律可言,這種開小差的事情時有發生。對劉濤來說,也已經習慣了,覺著實在不是什麼大事,自己又是個中隊長,大人一定不會認真地。頂多是責備幾句,也就算了。所以嘴上雖認了錯,心裡卻渾不在意。不想蕭然最瞧不慣的就是這一出,眉頭越擰越緊。冷冷的道:“劉濤,隊伍上的規矩,你還記得麼?”
“這……”劉濤皺了皺眉,覺得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記得。”
條第七款,執行任務時開小差。應該怎樣?”
“鞭……鞭笞五十……”
劉濤腦門兒上可有些見汗了。鞭笞不是像平常人想的那樣,咬牙熬兩下疼就完事,真正的鞭笞,用的是用鹽水煮過又浸了桐油的藤條,只一下便可以打地人皮開肉綻。五十下,那可絕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
—
但蕭然並不算完,厲聲道:“那麼第四條呢?”
“長官違犯,罰餉。處罰……加……加倍!大人開恩!劉濤再不敢了,念在兄弟一心追隨的份兒上,求大人饒了這回吧!”
劉濤臉色慘白,撲通跪倒。連連磕頭。老實說,蕭然這人一貫心軟,尤其是對朋友、兄弟,很難做到鐵石心腸。手下的這一票兄弟從碾子山一路殺過來,想想都覺得不容易。但是隊伍擴大了,自己又不能成天守在山寨裡看著,所以紀律必須嚴格執行。一旦開了不好的頭,以後就很難約束隊伍了。因此硬下心,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既然犯到這裡,就怪不得我了。瘦猴,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