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府地界,深山獵戶,獨門一座,全家十幾口人……
種種線索表明,穆正初就是被地煞幫滅門的獵戶一家唯一的倖存者。
徐衍沒想到如此巧合,他猶豫了一下,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報喜不報喪。
全家死絕這種訊息,打擊太大,即便提前說出去也於事無補,還是別提為好。
道了謝,徐衍拿著功法回到屋中。
用了一天時間,逐字逐句的觀看分析、理解揣摩,終於將控屍術瞭解個大概。
控屍術的核心是靈氣,以靈氣控屍,原理與提線木偶類似,靈氣的強弱程度則與煉屍爆發出的力量與速度有著直接的關聯。
果然功法的關鍵點在於靈氣,而靈氣那東西徐衍根本沒有。
裝模作樣的多看了幾天功法,三天後才將控屍術還回去。
隨後徐衍繼續白天逛街,專往熱鬧的地方走。
甚至在一間修行者開設的鏢局裡看了半天熱鬧,與一個有修為的老鏢師閒聊了好一陣。
經過多日的走動,徐衍能確定自己與活人沒多少差別,即便如穆正初與老鏢師那等修行者也看不出端倪。
只要外表看不出什麼異樣,一般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徐衍曾經仔細的感知過,自己身上的屍氣是內斂的,除非他刻意外散,否則外人絕對察覺不到。
至於屍氣因何能內斂的緣由,徐衍猜測過,應該與亡者殿的存在有關。
畢竟亡者殿上空的無盡迷霧就是沉沉的屍氣。
連亡者殿裡那麼多的屍氣都不會洩露,他身上這點屍氣更不成問題。
幾日後,到了考核之期。
司天監緊挨著皇城,內有三層高大的建築,灰磚黑瓦,底色沉重壓抑,帶有一股天然的威嚴。
報名的地點並非在司天監總部,而是西衙。
司天監下設四大下屬,分別位於不同的衙門口。
尋靈使在城東叫做東衙,打更人在城南稱南衙,煉屍官在城西叫西衙,雕龍匠在城北名北衙。
一大早,西衙門口匯聚了上百身影。
這些人來自大商各地,看衣著打扮,大多都有不俗的身家。
時辰一到,大門開啟,眾人安靜的魚貫而入。
不同於威嚴的司天監總部,西衙給人一種隨和又特別的感覺。
隨和的是建築風格,並沒有太高的樓宇,隱約能看到些飛簷斗拱,蒼松翠柏,如同雅緻的別院。
特別的是大門兩側的獅子,人家都是用石頭的,西衙倒好,直接用真的,一動不動,死氣沉沉。
這叫煉獅吧。
徐衍瞧著好奇,經過門口的時候摸了一把獅子腦袋。
他這舉動把走在一旁的幾人嚇得不輕。
其中一個長臉青年埋怨道:“司天監的地界別亂碰東西!獅子咬人怎麼辦,你不怕死我們還怕呢。”
“沒事,它要是咬人也得先咬我,你可以跑啊。”徐衍臉上帶笑。
長臉青年是個養尊處優的,被嗆了一句大為不滿,抓住徐衍不放。
“你這人不知好歹!冒冒失失,明知這麼多人同行還要去犯險,你打算拉著我們一起喂獅子嗎!你這種人根本考不進司天監,做你的同僚都得被牽連而死!我第一個不同意與你這種傢伙共事,大家說對不對!”
長臉青年喋喋不休,口若懸河,看得出他是有些學問的,幾句言語間就將徐衍孤立出人群。
門口的爭執引起旁人側目,周圍的人同時看了過來。
徐衍只是聽著,也不反駁,始終面帶微笑。
這時一道厚重的聲音從院落中傳來。
“他的確不會與你共事。”
說話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闊面重頤,目光炯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幹練的氣息。
此人正是統領煉屍官一脈的西衙官正,司天監四大高手之一,常玉春。
長臉青年見官正大人替自己說話,立刻大喜,看向徐衍的目光充滿鄙夷,那意思是說看著吧,讓你亂動亂摸,官正大人一句話即可將你逐出西衙!
官正當面,眾人趕緊站好,紛紛朝徐衍投去同情的目光。
穆正初倒是沒什麼表情,也沒關注徐衍與長臉青年,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西衙的建築結構。
徐衍好整以暇的站在人群裡,絲毫沒有即將被趕走的擔憂,反而看向長臉青年的目光帶著一種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