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漸漸就聽懂了。他倒不是聽懂了顧影具體在教洛兮什麼,而是明白顧影在說什麼。
如果說風君子和顧影有什麼不同,風君子教小白更像是在討論哲學,而顧影教洛兮學是在研究一門科學。小白聽明白之後就覺得頭大,每聽一段話就覺得暈,因為顧影講的太複雜了,比大學堂裡學的離散數學還要麻煩。這一節課講的是“九宮八門局”,小白知道什麼是九宮八門,可是這八門變化涉及到的東西太多了,顧影在臺上一點一點的用電腦圖解向洛兮演示,並不要她立刻記住,就告訴她如何推演八門。小白看不見臺上,所以覺得迷糊。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這八門遁甲的四時方位變化基本原理就需要講半個月。既然這是別人的私學,那小白就更不好意思回頭了。很顯然洛兮學的很辛苦,漸漸的已經沒有餘暇跟小白做鬼臉。
這天回洛園的時候,洛兮很疲倦,在車上就睡著了,不知不覺靠在了小白的肩膀上。小白看著洛兮覺得有點心痛,他不明白洛水寒為什麼突然讓洛兮面對這麼多辛苦。上午的會議和下午的學習對於這小丫頭來說顯然過於繁重了,洛先生顯得太心急了,也許豪門子弟都是這樣吧。
洛兮覺得很疲倦,但是小白精神卻很好,從教室裡出來大腦立刻變得清醒了很多。這麼多天跟著洛兮做的都是不需要動複雜腦筋的事情,久而久之小白覺得自己的腦筋都快變懶了,今天一天的經歷他雖然都是旁聽,但是心機運轉始終在思考,這感覺竟然讓他很舒服。
小白在藥房買了一大包東西回家,莊茹開門時看見了問他買的都是什麼?小白故作神秘道:“莊姐,你快去做飯,吃完飯洗個澡,一定要把臉洗乾淨了。”
莊茹面露喜色:“難道你今天就要給我治傷嗎?”
白少流:“你也很聰明啊,就是今天晚上,咱們試一試。你先不要打擾我,我去房間配藥。……上次從醫院拿回來的金瘡藥你放哪裡了?”
莊茹:“你說那一小瓶藥末,不是你收起來了嗎?”
白少流:“不是那一小瓶,是你花六百塊從中藥局裡配來的那一大包。”
“你說的是那個啊,等等,我拿給你。”莊茹從櫥櫃裡掏出一大包藥,都遞給了小白。這藥是在醫院買的,金瘡斷續膠的藥方醫院裡缺了八味,但小白還是叫醫生用殘方配好了藥,並以松脂和香油調好。這是什麼藥?這就是古方金瘡鐵扇散,但是小白手裡的藥比原方少了兩味又多出一味。因為金爺爺當初是將金瘡鐵扇散的方子減了兩味加了九味研製成金瘡斷續膠,金爺爺加的九味藥醫院裡只有一味。小白也管不了那麼多,還是當金瘡藥用了。
小白另配金瘡鐵扇散幹什麼?他是留給自己用的,也是留給白毛那頭驢用的,放血總要留下傷口。這藥真便宜,六百塊一大包,相比那三萬塊一小瓶的藥末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他在房間裡關上門,挽起袖子,用消毒藥棉擦乾淨左手臂與那把神宵雕的刀刃。然後右手持刀輕輕一挑,鮮血流了出來。用一個消好毒的小燒杯接住,大約接了半杯。
鮮血不能直接用也不能全用,小白坐在那裡等,記得金爺爺是說要等血半凝固接近粘稠之時。等的時候小白給自己的傷口敷上了金瘡鐵扇散,別說這便宜藥也還真好用,血止住了傷口涼嗖嗖的也沒什麼疼痛感了。然後再用一塊創可貼將敷著金瘡散的傷口貼好。等了大約十分鐘左右,細長的燒杯中血液已經很粘稠,表面有了薄薄的淡黃色一層。
小白小心翼翼的用小勺取出紅黃相間的這一層血液,放在一個瓷缽裡,然後一點一點兌入藥末攪拌均勻。要攪拌到感覺有粘性為止,結果這麼大約只配成了指甲蓋這麼大的一小團褐色膠狀藥膏。配藥的時候感覺很奇怪,因為藥末倒在血液中似乎能夠半融化,漸漸成為質地很均勻的粘性物質。
這時莊茹在房間外面敲門喊他吃飯,小白在屋裡大聲喊道:“你先吃,抓緊時間快點吃,吃完洗臉,我正在配藥別管我!”
莊茹不敢打擾去吃飯了,吃完飯沒有收拾碗筷又趕緊去洗澡。等小白捧著一個托盤走出房間的時候,莊茹已經換上了家居服坐在沙上等著了。小白笑道:“莊姐你的動作夠快的!”
莊茹一眼就看見了托盤上一把銀光閃閃如雕刻刀一樣的東西,好奇的問道:“小白你要給我動手術嗎?”
白少流:“差不多吧,一個小手術而已。”
莊茹:“你先吃飯吧,吃完飯再弄不遲。”
白少流:“沒心情吃飯,你不也很著急嗎?先給你治傷吧。……有小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