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兒子唐齡學在同一個學校裡讀書。唐齡學常和老師頂嘴,在課堂上老師提問他,他不站起來,老師說:
“你得站起來回答問題。
他卻說:“坐著不是一樣說話嗎,站起來幹啥!”
逗得同學們哈哈大笑。
1947年唐偏臉子全家大人孩子4、5口人就一條褲子,誰到外面去,誰穿上家中的唯一的一條破褲子,其餘的人都光著屁股坐在炕上。夏天還好對付,一聽到來人了,趕緊聚到一起,互相躲藏。到了冬天就太可憐了,全家人凍得像紅蟲一樣。
我還記得,家住在唐家坨子的劉擴兵,他叫劉佔山,只知道1951年春天他當上了八路軍,當時沒適行兵役制,國家招兵,靠自願,靠動員,誰要是當上了八路軍,老百姓敲鑼打鼓歡送,幾乎全村子裡的人們都出來,那才榮躍呢!人們把這項工作叫擴兵,老劉家的當家的,雖然不太精明,但也不傻,在這次擴兵被擴去了,所以人們叫他劉擴兵。當時八路軍一來,說是擴兵,把他樂壞了。他因為家裡太窮,沒飯吃,沒衣服穿,沒房子住,他就第一個報名參軍了。劉擴兵家中五口人,就穿一條褲子,也是誰去外頭誰穿上。劉擴兵還有一個老婆,因為家裡太窮,找了一個拉幫套的老李頭,老李頭是一個打光棍的沒家,就住在劉擴兵的家裡。劉擴兵還有一個外號,叫劉光腚子,直到1951年劉擴兵當上了八路軍,才穿上一條新褲子。
我們一群小孩子聽說孫大煙泡賣老婆這個訊息,感到很新鮮,就一起上南山順著小道向後四家子跑去。當時我家住在朱家窩堡,後四家子離我家一里多山路。我們跑到後四家子一看,在我姑太奶家(我老太爺的親妹妹)的東面,一個沒有院牆也沒有杖子的院子裡,一大群人,正圍在窗戶外面。一個女人在窗臺上站著,身上穿得破破爛爛,頭上插了一朵花,流著眼淚。在人群中有人說:“這就是孫大煙泡的媳婦。長得多好看,唉!可惜了啦!抽大煙真不好,窮得快,死得早!”
我問身旁的一位老頭:“她咋站在窗臺上?”
老人瞅瞅我說:“她要出來唄。”
我說:“她咋不走門呢?”
老人說:“孫大煙泡不讓唄。人家說,寡婦出門子不興走門,要跳窗戶。孫大煙泡沒死,為啥要她跳窗戶呢?我不懂。唉!多好的一個媳婦,仨瓜倆棗就賣了。可也好,找一個好人家,起碼能吃飽飯。”
我身旁的一個年輕人問:“這個媳婦賣多少錢?”
老人說:“多少錢?少的可鄰。五斤白麵,五斤香油和五兩大煙土。”
我們說話間,媳婦被買主領走了。孫大煙泡開始忙火了,打了五張香油餅,站在門口,大口小口的吃起來。
………【第8章 副市長賊心湧動】………
天空中堆滿了烏雲,幾道閃電劃破夜空,幾聲雷鳴驚天動地。
宋慶如穿過兩條衚衕,來到錢大肚子的樓下。她擦擦臉,理理頭髮,整整衣裳,鑽進樓裡。樓道里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她害怕了,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臉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如果突然有人喊一聲,不管喊什麼,都會把她嚇趴下。
春天的一個夜晚,宋慶如回孃家去看臥病在床的父親。孃家住在五層樓,樓道里也是這樣黑洞洞的,宋慶如有點兒害怕,她小心奕奕地向上爬,當她爬到二樓往三樓上時,突然,有人摟住她的脖子,用毛巾堵住了她的嘴。這突如其來的事嚇得她的腦袋嗡的一下失去了知覺,一聲沒吭地閉上了眼睛,全身像沒了骨頭癱在地上,像個死人一樣任人擺佈了。過了老長一會兒,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劫道的人己經沒了。她項鍊沒了,戒指沒了,手錶沒了,裝著錢包的手提兜沒了,連給她父親帶的羔點也沒了。當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發現高跟皮鞋沒了,上衣沒了,褲子也沒了,她一下子愣住了。是不是被禍害了?她急忙伸手去摸,只摸到了背心,褲衩也沒了。她認定完了,被禍害了。她突然聽到房下有腳步聲,她急忙往上爬,昏昏沉沉地光著屁股,穿著背心好歹摸進了孃家的門,進屋放聲大哭,一頭栽到床上病了半個月,差點兒病死。羅小波真的被嚇破了膽,每當她想起這件事,身上就要打哆嗦。
今天,她又鑽進這黑洞洞的樓道里,身上早就哆嗦了。她豎起耳朵聽著樓道里的動靜,雖然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還是瞪大眼睛看著樓道,但是,樓道里靜悄悄的,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看不見,越走越害怕。突然,她的腳下踩著了一隻貓,喵的一聲怪叫,她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