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年底,當天已經微寒的時候,前線傳來了大勝的訊息,然而在這個訊息傳來的同時,還附加了一個讓京國舉國震驚的訊息。
先皇第六個皇子,也就是此次迎戰茲國的睿醇王,帶著京國的四分兵力,在元老級將軍平南王的支援下,清君側。
事情一出,原本將要平靜的京國立刻亂成了一團。
老百姓們熱烈的支援,只因為過去的一年裡國民民不聊生,而當權者卻不理不問,朝中和各地的官員姑且不敢大肆的表明態度,因為過去的那麼久時間裡,太皇太后的勢力深入各個角落,皇帝不過是一個擺設,清君側說的容易,怕是未必能夠順利。而在這樣的時刻,皇帝的一舉一動便意義重大。發生這樣的事,他是會倒向清君側的這一方,還是會繼續懦弱的倚在太皇太后這棵大樹下,做他有名無實的皇帝?按常理來說,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君王願意當政的時候有別人在一邊指手劃腳,除非這個皇帝昏庸至極,出這樣的事情,正是考驗這個大京國皇帝的絕佳時刻。
“你覺得呢?”穿著深紫色錦緞襖袍動作悠緩的在平陽王府為自己剛堆好的雪人打扮,蘇蘇看來不經意的說著。
“啊。香兒覺得皇上未必會借這個機會親政,畢竟皇上和睿醇王的關係並不好,他不能不防此次除去太皇太后之後,睿醇王的下一個目標會是他,而且,皇上如今的帝位又是太皇太后一手扶持出來的,兩人極有可能一致對外。”香香一邊看著雪人臉上剛裝好的眼睛一邊緩緩分析道。
“是麼?”為雪人插上最後一個耳朵,蘇蘇拍拍手回過頭來,“很完整也很合理的分析,不過……當事人未必能像你一樣想的這麼通透。”
“什麼意思?”嘟起嘴吧,香香看來不解。
“很簡單,你這麼想,太皇太后未必這樣想,以她這樣多疑的性格,即使皇上真的沒有反她的心思,她的心裡未必就不防範,如此一來,兩人定會生出裂痕。”
“對啊!”拍拍手,香香一副恍悟的樣子。“只是……無論事情怎樣發展,皇帝都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樣躲起來不理事了。”將目光放到遠處雪花覆蓋的樹上,蘇蘇的目光逐漸變得黯然而又深沉難測,“等著看吧,好戲在後頭呢。”
太皇太后攝政的第二年年春,各地漸漸湧起民兵支援睿醇王的清君側大業,當然,太皇太后也沒有示弱,在皇帝公開表明睿醇王居心頗測、系屬謀反的同時,她已經調出眾多名將與京國剩下的六道兵符圍剿叛軍。
“情勢看來好像有些不太樂觀呢。”
春暖花開的日子總是讓人覺得心情舒暢。沐浴在和煦的春風中,蘇蘇雙眸微闔道。
“看起來皇上和太皇太皇太后的關係遠比大家想像的要和睦。”上前一步,蕭遠騰感嘆道。
“呵呵。”睜開眼,蘇蘇輕笑,“真的是天意。”
“蘇蘇,你……”
“父親。”蕭遠騰才開口蘇蘇便打斷他,“墨南弋也許本就不適合做皇帝吧,京國交到他的手裡遲早要滅,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您想做什麼便做吧,蘇蘇會一直支援你們。”
“真的?”不確信的上前一步,蕭遠騰皺眉。
“是啊。”揚起一抹輕快的笑,蘇蘇抬起臉向蕭遠騰,“蘇蘇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不會後悔,因為這條路根本就不存在後悔兩個字啊。”
“那很好。”彎了彎唇,蕭遠騰拍了拍蘇蘇的肩,“相信父親,未來一定會好的。”
“嗯,父親您有事就先去忙吧。”“好。”點點頭,蕭遠騰含笑著遠去。
看著蕭遠騰離去的背影,蘇蘇嘴角的笑容漸漸散去,終於,在蕭遠騰的背影消失之後,蘇蘇臉上所有柔和的笑都被一抹憂鬱和哀傷取代。
內亂一直在繼續,國民在清軍側的同時對國君的懦弱也生出深深的失望來,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場戰爭的性質發生了直接性的轉變。越來越多的人明白,這場戰爭已經早已不是清君側這麼簡單,而彼時,豐賢二年的夏天,京都裡悄悄流傳開了一個訊息:當年先帝的死不是自然病死,而是被周氏政權控制,更重要的是,先帝在駕崩之前曾經擬過一道遺詔,遺詔裡指定的皇位繼承人不是當今的聖上,正是如今的睿醇王。
訊息一傳開,原本就緊張的局勢變得更加令人窒息。很多人對這個訊息都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因為先皇不喜歡這位排行第六的皇子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指定他為皇位繼承人未免有些不大可能,可是說起先皇當初的病逝又的確蹊蹺的很,不得不讓人懷疑先皇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