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跟上,別讓我麻煩。”
陳秋娘瞟了他一眼,想用眼神鄙視一下這個貌似給那朱公子做男寵的美男。卻不料那美男已轉身往內堂走。
周圍的站了不少家丁,凶神惡煞的,還有幾個滿臉橫肉的還拿眼神狠狠瞪著陳秋娘,其中一個還冷哼一聲,小聲說:“念奴是公子心尖尖上的人,你不聽他的。找死麼?”
陳秋娘看他一眼,並不理會,而是跟那念奴兒的去處去,穿過一間堂屋,繞到一處清雅院子,便是那朱公子的住所。院子匾額是金字的隸書,提了“香居”二字。
陳秋娘看到這俗不可耐的兩個字,不由哂笑,這朱家果然是暴發戶之家,這朱公子也算是“癩蛤蟆戴眼鏡”,裝有文化,學人玩深沉。
不過,陳秋娘可沒因這兩個字看不起朱家,認為朱家水淺。相反她依舊覺得朱家水深,那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可是朱家祖上走南闖北,在亂世兵戈中掙下的。再者,像念奴這種氣度與姿色的男子,亦是一口北地音,竟在朱家公子這種淫|邪的賤人手底下,要知道北地來到蜀中的,大多數都是各種權貴,或者與權貴有關的人,來這富得流油的蜀中發財的。
這朱家處處透著古怪。自己要步步小心才可以。陳秋娘暗自告誡自己。周遭的那種壓迫感比剛才更甚。
那念奴兀自踏入院內,看陳秋娘沒跟上,便站在原地等她,亦不說話,只用一種淡然的眼神看著她。陳秋娘與他對視,說不出他眼裡到底有什麼。
這人像一口幽深的井,他的神情舉動總讓人看不透。這絕對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陳秋娘兀自判定,亦不多跟他口舌,跨步踏入“香居”。這院落裡倒比那俗名雅緻得多。亭臺樓閣、花圃池塘,都是一應俱全,佈局精美。
她這才剛進院子,才轉過一叢碧綠的芭蕉,就有個十五六歲的紅衣丫鬟便正對門的房間裡竄出來,站在廊簷下將陳秋娘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才裝腔作勢地拿了手帕子略略掩嘴,咳嗽一聲,問:“念奴兒,她是誰?”
陳秋娘看她裝束做派,頂得上個姨娘的模樣,但那裝扮又是丫鬟裝束,理應只是得寵的大丫鬟。
“帶她去沐浴更衣,送到書齋去。”念奴兒淡掃了那紅衣丫鬟一眼。
紅衣丫鬟一聽,對她的那種防備神情瞬間沒有,取而代之的是居高臨下的嘲笑神情,頗為倨傲地說:“我道是什麼來歷,原來是公子新歡。”她說著,又問,“公子呢?”
“去老爺子那裡了。”念奴回答,語氣有些不耐煩。
“老爺子病重,公子還總往外跑,怕這次少不得又要捱罵了。”紅衣丫鬟感嘆。
念奴沒理會,只伸手撫摸花圃裡一叢碧綠美人蕉的葉子,神情專注。這人生得美,與這花圃裡的花相映,簡直是絕美的畫。
紅衣丫鬟討了沒趣,便又轉過來狠狠瞪了陳秋娘一眼,說:“你既入得這院子裡來,就得守規矩。這朱府是講究規矩的。”
陳秋娘亦不言語,只低眉順眼站在一旁,心裡卻是將剛才所觀察進行了飛快總結,想找出可能逃生的路線,卻是越分析越絕望。
大約是陳秋娘的低眉順眼讓這紅衣丫鬟感覺到了尊敬以及站在高位的快感,她只狠狠嘀咕一聲“還算老實,就是木訥了些”,然後又對念奴說,“老爺子這回病得可不輕。大爺把十里八鄉的大夫都請來過了,不見起色。聽說大爺昨天又啟程去成都府了,說找前些年替主上看好頑疾的神醫了。只不過這幾年亂,據說那神醫早就失蹤好久了。這回大爺過去,也是碰碰運氣了。”
她自顧自地說得越發起勁兒,念奴卻只是瞧著花圃發呆,像是人還在,魂早就出竅飛走了似的。這人連朱公子的大丫鬟都不放在眼裡,在這府邸地位真是不一般。
陳秋娘暗自觀察,卻又聽那大丫鬟說這朱老爺子已經病重,每況愈下。所以,趁著還算清醒,就讓管家找來了十里八鄉最體面的金牌媒婆李桃花。一方面,讓李桃花去那敗落的陳家談退婚的事,還叮囑那李桃花任憑陳家開條件呢,說也算報答陳柳氏當年的相救之恩。另一方面是去成都府首富楊家,給二小姐送簪花帖子。
“那楊二小姐的叔父如今掌管成都府的守城兵馬呢。跟大爺是故交呢。”大丫鬟繼續說,絮絮叨叨的。
念奴卻依舊在發呆,神遊。大丫鬟似乎也不在乎念奴的表現,像是多日不曾說話,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活人,便一股腦兒地倒出來了,也不在乎對方是否有所回應。
所以,她略停頓,又走了幾步,靠到念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