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號沉沒的地方,海水深度只有八十米,當時南昌號打出的魚雷一發中的,該艦在水面上只支撐了不到一分鐘就沉沒。因為船沉得太快,林漢估計日本人當時根本來不及毀滅密碼機和密碼本。
說起來,這艘打撈船還得感謝英國人。幾年前的卡萊爾號事件,英國人從國內運來了一批打撈裝置,然後在上海將一艘千噸級的輪船改裝成了打撈船,以用於對卡萊爾沉沒的調查及打撈沉船上的黃金——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不過事後考慮到運費成本的原因,這些打撈裝置就全留在了上海,後來被林漢派人低價買下。
有了這艘專業的打撈船,前幾天紅軍很輕鬆地在長江裡從數艘沉船上打撈起了大量還可以使用的物資,等戰事結束後,那些沉沒在江中的淺水炮艦,紅軍也會將其一一浮起再作利用。輪船並不象常人想象中那般脆弱,其動力系統更是極耐“操”。歷史上重慶號巡洋艦在海水裡泡了幾年,打撈上來後動力系統拆下來,還能用於發電廠發電,鍋爐也可以繼續使用。在長江裡泡了多年的太平輪撈起來修復後同樣也有類似的經歷。
在南昌號上,林漢和李華梅合體後下水,兩人在水下作業了一整天,成功地找到了密碼機和密碼本。有了這東西后,未來的戰爭中,要破解日本人的軍用密碼就更加輕鬆。
除了密碼機、密碼本外,林漢和李華梅就是從海里撈起了艦上的兩門120毫米艦炮,一堆的炮彈以及上百條三八大蓋步槍。至於德國人最想要的日本新式魚雷,由於若竹號出發前就拆除了所有的魚雷騰空魚雷艙,所以一無所獲。
由於擔心水雷,日本艦隊不敢衝進長江,炮擊上海時的距離受到限制,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炮彈,也只是炮擊到了市郊落後地區,甚至連江南造船廠也沒傷到——1935年時的江南造船廠並不在後世的位置,更靠近內陸一些,日本戰艦除非衝進長江,否則就算使用加藥增程彈,也是打不到江南船廠的。
六月十九日起,自從日本人的干涉軍曇華一現般的在上海上空亮了一下相,然後就象野鴨般被紛打下來後,整個南中國就開始了短暫而虛假的和平期。
在這個新一輪大戰前的和平視窗期,各方勢力都在為未來大戰做準備著。
六月二十日,大批從新加坡,菲律賓等地調來的客輪抵達上海,開始接走滯留在中國的“難民”。那些昔日在上海橫行霸道的洋人,一個個流著眼淚,提著皮箱,十分不甘地滾出了中國。
紅軍雖然承諾保證這些洋人的合法個人財產安全。但是,什麼叫合法財產?
合法這個詞,是很有彈性的。所以,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在回國後都將面臨破產的局面。
公共租界中的美國士兵也和美國僑民一起撤離了,比起破產的歐洲人和至今仍然被關在集中營裡的日本人,美國人的命運要好得多。花旗銀行的在華資產雖然被紅軍凍結封存,但紅軍在這個問題上還留下了談判的餘地,倒是給了美國人一點希望。
美國駐上海領事留了下來,並前往南京,準備在那兒紅軍高層繼續進行秘密談判。美國政府對中國問題的態度是兩面三刀,一方面他們支援英日聯手對紅色中國進行干涉,另一方面,他們同樣反對英日封鎖中國海岸,影響對華貿易。
支援英日對華干涉,是因為美國是資本主義社會,這是屁股問題,階級利益問題的“政治正確”。
反對對華禁運,這是資本家口袋的收入問題,這是“資本家會出售絞死自己最後一條絞索”的資本家貪婪本質的個人利益問題。
借反對禁運,開了一道口子,讓紅軍有機會獲得無法自產的戰爭資源,則是為了讓英日兩國干涉中國的戰爭勝得“別太輕鬆”,這純粹就是赤果果的國家利益問題。不管兩國在中國的干涉行動打成什麼樣,都消耗他們鉅額的軍費,降低這兩個國家的國力。上海之戰時,紅軍已經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了全世界他們是一支能戰的軍隊,而不是前清時的那支魚腩——雖然到目前為止,各國政府依舊慣性地不肯承認這一點,依舊在主動地尋找各種理由否定這點,自己騙自己。但是在上海,離紅軍最“近”的租界美軍,已經親眼透過租界之戰目睹了這一切。
在接到了他們發回的報告後,處於第三者立場的美國人比英日兩國能更早地接受這一點。
在陰險程度上,“仙人掌迦納”遠不如那個小兒麻痺患者羅斯福,他兩面三刀的做派實在做得太露骨太不知隱藏。他的態度,是巴不得英日兩國全部深陷中國泥潭之中,一切對華政策,都是圍繞著這個中心在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