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放鬆,這樣對手也許會鬆懈下來,不再那麼小心,那就好了,只要讓他感受到一絲響動,就足夠了。
龍長老故作放鬆地度過了一整天,其實每一刻都在捕捉著周圍的動靜,夜裡也沒有真的睡著,他故意把長矛立在離自己有一步遠的地方,只等著對手一個輕微的破綻。
還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第三天早上,龍長老再次去拿他的烤餅,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放烤餅的地方多了一個挺大的野瓜。
“你在哪兒?”他機警地問了一句,他知道,他說這句話時已經承認自己輸了。他等於直接告訴對手,自己無法感知他,他只想在死之前知道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而來?為何能有如此高超的技能?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開心的笑聲,只這一聲,就讓他覺得世界完全變了。多少年來從沒再有過的甜美從他的心頭升起,他循著聲音只一動胳膊,就把他按住了。他感覺到這是一團軟軟的、熱乎乎的肉,他笑了,淚水從他的眼裡湧流出來。他笑了好長時間,那團肉也一直笑著,不住地往外掙脫。他鬆開手,讓他逃走了。這次,他聽到了他的腳步聲,輕盈得如同一種叫“麟”的小動物。他聞到了他留在他手上的氣味,與周圍的青草的氣味完全一樣,怪不得他的嗅覺幾乎完全失靈了。
“是你吧?”以後很多天,龍長老都會突然間對著空無一人的空間說上這麼一句。他知道那個孩子就在附近,隨時都會悄悄地來偷他的食物。他故意做了很多好吃的食物,放到平時擱烤餅的地方。
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一直掛在他的臉上。他好像一下子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了意義,或者說,他這才意識到此前持續了近三十年的生活是毫無意義的,全部的生活內容就是隨時提防有人來殺他,沒有笑聲,沒有朋友,也沒有喜歡的東西。
“是你吧?”他一次次突然對面前發問,每一次他都體會到久違了的一種叫“希望”的感覺。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那孩子遲遲沒有出現。直到四個月之後、已是秋天的一個黃昏,他突然感覺到一個人在向他走來,顯然不是那個孩子,輕手輕腳的,非常不祥的氣息。他下意識地握住了長矛,突然間,卻聽到了麟一般的腳步聲。
“是你吧?”
極輕的惡作劇式的笑聲,是那孩子,幾乎是同時,他聽到了長劍劃過空氣的聲音,下意識地,他手裡的長矛已經離地,但卻沒有揮出去,因為他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的方位。他感覺到劍鋒已經劈向自己的頭部,於是用長矛橫著架了一下。劍砍在長矛的杆上,他的臉已經能感覺到劍鋒的寒氣,他知道對手一定會就勢一個下壓刺,把劍刺進他的脖子的。這時,他聽到孩子驚慌的叫聲和一聲悶響,他的臉上濺到一些瓜汁似的東西,然後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體倒地的聲音。
“你沒事吧?”
“我把他的頭打破了。”孩子有些緊張的聲音。
“怎麼會呢?”
“他死了。”
“你用什麼打的?”
“野瓜。”
“哈哈哈……”
龍長老笑著,摸到了那人的身體,確實是死了的氣息。接著龍長老摸到了那人的頭,上面全是瓜漿和血,耳朵附近有一個洞,一直深入到腦袋裡,那個洞恰好是一個孩子拳頭的大小。
“不是你打死的,是我。”龍長老果斷地說。
“可你沒有動手啊。”
“我動手了,是你沒有看到。眼睛是不可信的。”龍長老特意把長矛斜靠在牆邊,“你看這個……”
龍長老向長矛一抬手,長矛像是自己跳到龍長老手上似的,已經握在龍長老手裡。
“你看到了什麼?”
“長矛跳到你手上了。”
“哈哈,長矛是死的,怎麼會跳到我手上?”龍長老讓孩子仔細看看長矛,“只是我的手快,你看不出來罷了。”
“真的是呵。”孩子驚叫著。
“可我還是要謝謝你救我。”
“我沒想到他是要殺你的,他只是說不相信我可以把野瓜放到你的桌子上。”
“不去管他了,你看這裡有些好吃的,你吃吧。”
孩子開始吃起來,吃得很香的聲音。龍長老扛起刺客的屍體走向門外,沒走多遠,他感覺到孩子從後面跟了上來,麟一樣的腳步聲,很清晰。看來只要不是他故意放輕腳步,腳步聲還是能聽到的。
“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