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臨安城的方向,淚流滿面。老子接受了韃子的招降,但是老子只有一個條件:不能傷害襄陽的百姓。在往日,他們付出如此大的犧牲得下的城池是要被大大屠掠的。可是我還是……負罪的內疚和那些說不分明的東西,無時無刻不在壓迫著我。”
“最終證明,你張貴是有能力力挽狂瀾,可是老子、老子卻成了你們口中的賣國求榮、認賊作父。老子,老子其實只不過是不想讓跟了老子十多年的百姓,成為韃子發洩的物件,老子雖然成為了大宋的罪人,可是老子原來是有機會名留青史的。”
“我想保土報國,我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可是這朝廷早就腐朽得不能保,不能報了呀”
呂文煥充血的雙眼看著那酒壺。喝,喝他要將憋在心中多年的屈辱和苦痛盡情地宣洩
朦朧中,一張張譏嘲的面孔在晃動。
老子原來是註定了要名留青史的,老子原來是可以保住十數萬百姓的性命的,老子原本是大宋的忠誠,獨自堅守了襄樊六年多的忠臣……
“不,我呂文煥不是叛賊,不是不是……”呂文煥無力地伏倒在桌上。
黑楊看著呂文煥,突然拿起他手中的酒杯,然後倒上滿滿的一杯酒,倒進嘴裡,眼淚滑了下來。
次日醒來,呂文煥頭痛得幾乎要裂開一般,熬夜和喝酒都不是好習慣,然而自己昨晚不但熬夜了,還喝了酒,放縱了自己。
不過這烈酒也算是喝醒了自己,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大宋的英雄張貴既然能夠暗算自己,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自己有仇不報非君子也。
呂文煥收拾了一下儀容,仔細的穿上盔甲,他的身上有幾道很深的傷痕,這些傷痕雖然容易癒合,可是心中的傷痕呢?
他要用事實告訴張貴、告訴大宋,無論在什麼地方,我呂文煥是一個英雄,而不是賣國求榮、認賊作父的叛將。
“急行軍,前往揚州和董家軍匯合。”呂文煥重新上馬時,說話已變得非常利索,多年前他就是這樣指揮千軍萬馬,多年前,他就是如現在一般奮發圖強。
等呂文煥來到揚州,先行的黑楊已經整頓好軍營,董士選率領諸將前往十里之外迎接呂文煥,終於讓呂文煥換回了不少自信。~
“呂某戴罪之身,豈敢勞煩董將軍迎接,在下失禮、失禮。”呂文煥一個鴿子翻身從戰馬上下來,展示了和他年齡有點不想成的本領,急促向前幾步,來到董士選身前作揖行了一個大禮。
董士選是誰,蒙古三大漢人世候之一董文炳的大兒子,法定的接替人,而且這個接替人的地位,已經得到了忽必烈大汗的同意,甚至聲勢有在董文炳之上。
要知道這兩三年相持下來,忽必烈又處心積累清理漢人將領,再加上死的死傷的傷,特別是史家的滅亡,造成了大元朝將領隱約有後繼不接的跡象。
董士選為人兇狠毒辣,大汗也有借他的手清理山東漢人世候的意思,而且他也做到了,至少到目前為止做得都很好,忽必烈向來相信,還是快刀用起來爽。
如果董士選沒有行差踏錯,大汗自然不會找他麻煩,至少不是現在找他麻煩,那豈不是要告訴世人:狡兔盡,良弓藏嗎?
忽必烈自然不會做這種蠢事,一隻兇狠的狗,不但可以用來狩獵,還可以用來咬人,所以忽必烈決定任憑董士選折騰,反正他再怎麼折騰,也是在南方折騰,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任何害處,何樂而不為呢?
而呂文煥,只是一名降將,而且到目前還沒幹出什麼成績的降將,雖然他的身份和地位與眾不同,但是不代表了他來到董士選的地盤,還敢搶別人手中的大權。
“呂將軍大禮,呂某豈敢接受。”董士選話裡說得謙虛,借勢扶住呂文煥,實際上就是收了他的禮,明瞭彼此的地位。
“呂將軍不辭勞苦前來揚州,乃我大元朝廷大大的忠臣猛將啊,他日揚州城破,呂將軍功勞可不小啊。”
兩人客套了半天,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片和諧的局面,董士選不敢自傲,尊重老將呂文煥;呂文煥不敢居功,以董士選為首,這簡直就是天下帶兵將領之間的典範啊。
回到軍營,自然是設宴款待,酒足飯飽之後,董士選藉助酒意,敬了呂文煥一杯,道:“呂將軍親自前來,我軍士氣如虹,不知呂將軍準備何時破城?”
小樣,你想過來搶功勞,老子就讓你去搶,最好都給你搶走了,老子還捨不得讓董家軍去浪費呢?要知道你老小子怎樣搶,到最後老子還是頭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