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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的韻味。蘭塵隨心地在山水間遊逛,漫野的綠色讓人感覺這裡的風塵竟也似透著幾分飄逸的清涼,很舒適,可惜蘭塵只能在這兒呆八天。所以這最後一日,蘭塵就在田間小路上信步走著。

正中午,好{炫&書&網久都沒看到什麼人經過,蘭塵走得累了。前面有座小橋,一棵大榕樹長在水邊,把河面都遮去了一半,橋頭就隱在樹蔭下,光滑的大石散在河岸,看得出來是常有人坐的。那景緻很美,蘭塵加快腳步,徑直在一塊石頭上坐下,腳邊就是清澈的河水,蘭塵想脫鞋了。

把腳放進水裡輕輕地撥動,流動的涼意讓蘭塵愜意地仰起頭,欣賞碧綠的葉和被葉子擋去刺眼光芒的天。這一刻她可以什麼都不必想,任由思緒淺淺地休憩在這午後的靜謐裡。

時間彷彿靜止,可是,在蘭塵覺得脖子有些酸了的時候,她看見榕樹的綠葉中,有什麼東西正緩緩移下來。眯起眼睛,蘭塵不錯的視力讓她清楚地看見在樹枝間蜿蜒的,是一條蛇,一條正向她頭頂吐著紅信垂下的蛇。

蘭塵最怕這種蠕動的東西,從小她就連蠶都不敢養,蛇就更不用講了,嚴重點說,只要腦海中出現“蛇”這個字,她就覺得會有東西要沿著腿爬上來,全身汗毛直豎。所以猛然看見頭頂上這東西,蘭塵嚇得急忙站起,完全忘了她正坐在河邊,石頭的基座浸在水裡,長滿滑溜溜的青苔,根本站不住腳,蘭塵就這麼栽了下去。

她沒碰到水,在黑暗籠罩的前一刻,她只想到那條蛇。

很久很久,這裡都沒有人經過,唯有靜靜的榕樹和小橋看見一個女人在要跌進河水的剎那間憑空消失。岸邊,躺著她的行李和鞋,等待被路過的人發覺。而無論怎樣尋找,她都不會再出現了。

一個普通人猝然離去,會帶來多大的漣漪?

老人的壽終正寢,年輕人的英年早逝和孩童的夭亡,這一切所帶來的懷念、悲痛,乃至悔恨,這些情感到底會在他人心裡刻下怎樣的痕跡?好像,遺忘總是快得讓死去的人預料不及。

就像外公、爺爺和奶奶,他們的死,她曾經很難過,為自己竟然未能向辛苦了一輩子的老人們盡過半分贍養心意而悲痛——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時候,她終於回過神來。原來這是理由,她難過的理由。

那麼,這樣想的她,究竟是在哀悼亡故的人們,還是哀悼自己?

雖然很多年過去,每當想起故人的時候,心總還是會有一陣一陣的顫動,難過得讓人心酸。但閉上眼睛再睜開,蘭塵便是淡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個天性涼薄的人。

蘭塵常常想這類事,二十五史總會時不時地翻閱,且不管它們的真實度有多少,但凡開啟,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這裡有世上一切的悲歡離合,都盤繞在佛家悲憫地點出卻終究也無可解脫的“苦”裡,猶如蛛網。人粘在中間,是獵物,也是狩獵者,偶爾抬頭,便看見空寂的天。

她需要想,否則勢必會過得混混噩噩的,終於忘了當初堅持的那份作為底線的清淨。

可是,大概想得太多了的緣故吧,久而久之,蘭塵便會希望自己死後,能徹底地燒成一把灰,最好撒在清澈的江水裡,乾乾淨淨的,什麼都不留。

不給人傷心,不給人懷念,假如一粒塵埃已被風吹走,那麼連記憶,也最好立刻隨風而逝。因為沒有人能貼近到心的距離,既然不能,就索性無牽無掛吧,連心亦不要讓人走進了。

她一個人,寂寞,卻至少可以完整。

一張椅,一平幾,一杯清酒,一池蓮花白藕葉碧,這是生性風雅的韋清酷愛的一頁午後光景。即使如今鬚髮已大半染上了風霜的顏色,他的雅興卻仍是絲毫不減,那骨子裡透出的風神俊逸,令他完全不像個早就做了外祖父的人。

……果然是時光如流水啊,髮妻去世彷彿才是昨日的事,轉眼間,女兒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也到該成家的年紀了!

翦,如果你還在,我會在哪裡賞這片風景……

極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韋清回過神。他稍稍偏頭,把酒杯送到嘴邊淺淺地飲一口,並沒有去看來人。

年輕男子的聲音慢慢傳來,語調是問起天氣般的隨意。他的音色偏低沉,會令人想起他那把蜚聲天下的名劍“黑曜”緩緩出鞘時的渾厚透著清靈。

“這是海叔新釀的酒,您覺得怎麼樣?”

“嗯,還不錯,他的手藝倒是越發精妙了。”

男子溫然笑了出來。

“是啊。因為上次送去麟趾山的酒很得母親喜歡,所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