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高俅力薦王厚平羌,於開邊一事上異常用心,他當然有所耳聞,但羌人部族繁多,彼此之間並不齊心,各個擊破的機會很大,當然就容易收復,但西夏卻不一樣。自趙德謾河西之地以來,歷代夏咒然良莠不齊,但畢竟多年基礎擺在那裡,要平夏遠不如平羌那麼輕易。朝廷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章程,到現在他仍舊心裡沒底。
再者,王厚先是隨乃父王韶經略熙河,而後又一直受命治羌事,在熙河蘭會路待了二三十年,論經驗資歷自然足以讓朝廷委之重任,可自己呢?自己不過在秦鳳路當過推官通判提舉常平知德順軍,論戰事只是隨渭帥章楶麾下大將郭成打過一仗而已,朝廷會不會認為自己只是紙上談兵?而如今的朝局看上去平靜無波,實則首相次相各有班底,自己此番進京,會不會牽扯進這場莫大地角力之中?思來想去,他已經覺得頭痛萬分。
“少爺!”
門外的種甫一邊嚷嚷一邊衝了進來,手裡揚著幾份帖子←是曾經跟隨過种師道之父種樸,因此少爺兩個字始終改不了口。此時,他小心翼翼地把帖子呈了上去,滿心歡喜地道:“這都是剛剛送來的,指名呈交少爺。”
“果然來了。”种師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手翻了一下便對兄長道,“聽說當初王厚奉詔初進京的時候也是這種場面,平常根本不認識的人,也紛紛藉機來攀點關係。這世上人心就是如此,雪中送炭無人肯為,惟有錦上添花卻趨之若鶩。”
種師極沉吟片刻,這才問道:“都是誰的帖子?”
“政事堂阮相,樞密院小蔡相公,嗯,接下來就是幾個在京裡任武官的種家旁系子弟,咦”种師中翻著翻著,一下子勃然色變,“這是姚家送來的帖子!”
“真是姚家?”種師極接過帖子,細看了一番之後不由皺起了眉頭。同為山西巨室,同為將門世家,同在西軍征戰,種家和姚家彼此之間的暗鬥自始至終就沒有斷過。種家自他祖父種世衡之後開始威震西陲,姚家自姚兄姚後大揚二姚聲名,雖不能說水火不容,但一山難容二虎,競爭兩個字已經深深刻在了兩家子弟的骨子裡。這個節骨眼上姚家如今輩分最長地姚送來帖子,焉知不是有其他意思?
“大哥,姚雄雖然因為當初支援棄河湟而入罪,但姚家並未因此而衰。姚病重,其殿前都指揮使卻始終未除,反而更加了檢芯徒。姚平仲年紀輕輕便一再立功,仕途一片平坦,據說背後都是高相撐著。”一想到此番進京同樣是高俅進言,种師中便覺得憂心忡忡,“高相明明對姚家人重用有加,又為何”
種師極自己也覺得理不清頭緒,最後只得擺擺手道:“事到如今,你就不要想這麼多了,與其苦苦思索,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是高相所薦,晚間若無其他訊息,你我就去高府拜會一次,也好知道此次聖上召見究竟為何,免得面聖的時候出現什麼紕漏。再者,親自登門拜謝舉主也是很自然的事,用不著避諱。端孺,朝中重臣地城府,你我還是少去思量為好。”
“大哥說的是。”种師中這才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道,“總而言之,這一次我全聽大哥你的。”
這一日恰是高俅在都堂當值,所有公務處理完早已是日落時分←又被嚴均拉到府邸去小酌談心,因此直到亥時才回到了府中知一進門,管家高豐景便告知種家兄弟已經在花廳等候了一個時辰,頓時讓他大為意外。要知道,此刻兩人尚未面聖,毫不避諱地到自己拜謝,這意味未免太直接了。
“高相!”
“兩位無須多禮,坐吧。”高俅略略打量了一下兩人,發現種師極种師中看上去遠遠比其真實年紀年輕,顯然是保養得法的緣故。不僅如此,他們兄弟倆足足等候了一個時辰,臉上卻不見任何焦躁之色,足可見年紀閱歷深厚,喜怒不形於色。
先是幾句閒話之後,種師極便轉到了正題。”高相,下官雖然出自將門世家,但一來以文職入仕,二來並未經歷過多少戰陣,於沙場縱橫之道所知有限。高相為下官一介微不足道之人親向聖上舉薦,下官著實誠惶誠恐。”
“虎父無犬子,何況種家已經是兩代名將,彝叔家學淵源,又怎會不能延續這將門之名?”高俅心知這數年地閒置生涯已經磨去了種師極不少鋒銳,不由暗自嗟嘆。”你為官之後便一直在西北一帶,於地形軍情上自然是廖若指掌,轉為武職又有何難?”
“高相謬讚了。”種師極見一旁的弟弟始終沒有插話,明白對方是把機會都留給了自己〖忖片刻,他便抬起了頭,坦然問道,“高相,我在這一路上一直聽說朝廷有意伐夏,我只想問一句,朝廷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