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揚眼神一直死死盯著那瘦高個的僕人,半分也不肯輕忽,容若的話竟是聽而未聞,只是深深望著自己的對手:“我原本是不太相信容公子的判斷的,剛才只是意在試探,如今倒是不信也不行了,明兄!”
瘦高男僕──明若離微微一笑,平庸的臉上,是神秘的笑容:“好久不見了,柳兄。”
柳清揚若有所思地緩緩道:“明兄,恕我無禮,以往也與明兄切磋過武功,雖然明兄有所保留,但我也可以斷定,明兄的武功應當略遜於我,何以今日重逢,明兄不但容顏轉變,就連武功也是突飛猛進至此呢!”
他詢問的語氣並不急迫,但心中的訝異、驚疑,卻是可想而知。
對於一個武者來說,改頭換面,甚至連身形都變了,或者有些讓人奇怪,但不至於如此牽動心思,最最重要的,依然是武功上的變化。
武功突飛猛進,對於一個學武的年輕人來說,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但是武功達到柳清揚、明若離這種境界,幾乎已是到了百尺竿的最頂端,所有武功修練已入極致之境,不知道再進一步,是什麼方向,更不明白,怎樣才能踏前一步。
歷代以來,多少宗師,縱成為武林傳說的神話,卻因為無法突破自身的侷限而鬱郁一生。
由此可知,發生在明若離身上的變化,對柳清揚來說,是多大的震動。
明若離淡淡一笑:“並沒有什麼稀奇,我只不過修習了一門失傳已久的武功而已,倒叫柳兄見笑了。”
他轉頭看向容若:“我不明白的是,容公子如何認出我的?”
容若笑一笑:“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為什麼?”
“說來慚愧,我有一點暈血的毛病,見了血就會不舒服。可是,同時我又很喜歡下廚房,殺雞殺鴨宰魚切肉的事,常常做。”容若眨眨眼:“明先生想到什麼了嗎?”
明若離苦笑了一聲:“容公子暈血,可是你只暈人血。”
“對,這是個奇怪的毛病對嗎?”容若笑笑:“當時在密室中,看到滿地的鮮血,我居然一點犯暈的感覺都沒有,那個時候,我已經覺得不對勁了。不過你的屍體完全生機斷絕,有那麼多經驗豐富的高手大人物驗看,按理說,如果有假,也不可能瞞得住,所以我雖然心中生疑,不過也不敢肯定,只有將計就計,接下日月堂,看看這背後到底在弄什麼玄虛。而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太戲劇化了。一方勢力的宗主死去,莫名其妙把偌大勢力交給一個根本沒多大交情的年輕人,他手下所有人,立刻發誓向對方效忠,甚至以死相逼,迫對方接受。年輕人接手權力,順順當當,沒有任何問題,隨便做一點點事,手下就一個個感動得誓死效忠。這一幕幕都太讓人覺得熟悉了,多少傳說故事中的主角,都經歷了同樣的故事,都是莫名其妙被賦予重任,還是在別人又哭又勸又尋死覓活的情況下才勉為其難接受,輕鬆得到一堆人效忠,這些情節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得就像是人們照著古老傳說的俗套劇本所演的一齣戲。”
第十四集 覆雨翻雲 第七章 若離再現
“傳說故事裡,有這種情節不稀奇,主角是最特別,最出眾的,一切奇遇理所當然圍繞著他。所有人都要看重他,所有人都願效忠他,但現實卻並不是傳說。我有自知之明,既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武學奇才,也不曾和你明先生有什麼深刻的交情,你有什麼理由,把你一生的基業交給我。就算你當時重傷待死,但身邊還有多年跟隨你的心腹在,完全沒有必要把一切交給一個根本不清楚來歷的人。而且肖鶯兒他們也一點疑問都沒有,立刻接受,跪下來就向我宣誓效忠,我不答應,他們就自殺。他們對你再忠心,也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隻會聽命令的木頭。面對這麼古怪的臨終命令,他們多少也該遲疑一下、猶豫一下才對吧!”
容若笑笑道:“表面上看起來,我一躍成為濟州幾大勢力之一的首領,但日月堂到底留給了我什麼呢?一大堆的生意?的確!一群殺手?是的!一些所謂的秘密?當然!可是,在濟州,有生意的富商多得兩隻手都數不清。一群殺手、一個情報網,聽起來似乎很厲害,可是在我執掌日月堂期間,所有需要重點調查的事,沒有人能給我一個可以讓人滿意的答覆,也並沒有看到真正出類拔萃的人物。你留給我的親信,居然只有肖鶯兒一個小姑娘和松風一個小夥子。我看到的日月堂或者真的有不低的實力,但絕對不足以成為濟州舉足輕重,讓各方人物忌憚的強大勢力。”
容若略略一頓,才繼續說下去:“你給我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