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奇怪,她是看慣了各種經典詩詞的現代人,下意識地便以為古詩都是那般水準呢,猛一看這普通閨閣女兒作的詩,落差自然有點大。
雖然心裡有了評判,但襄荷自忖連勉強押韻的詩都作不出來,因此也沒評分,每份詩稿上都畫了圓圈,這就是棄權的意思了。
最終結果一出,得了最多優的赫然是周清芷,而周清芷的詩,也正是襄荷覺得還行的幾首之一。卜落葵則繼續悲催著,許是閨秀們都比較矜持,沒人給打差,但卜落葵收穫了三十多個中和十來個良,在所有詩中,牢牢坐定了倒數第一的寶座。
隔得老遠襄荷便看見卜落葵一臉低氣壓,正想著待會兒要不要安慰安慰她,梅林外便有了動靜,轉頭一看,便見一大堆丫鬟僕婦簇擁著一個人緩步行來。
正是襄荷方才碰上的那美婦人。
在座的小姐們紛紛起身,而周清芷則快步走到那美婦人面前,臉上露出嬌憨的笑,甜甜地叫了聲:“娘!“
原來就是那位傳說中善待妾室庶子,賢良無比的周夫人啊……襄荷心下恍然。
周夫人十分和氣,見小姐們起身見禮,便忙擺手讓大家坐下,關心地問了各位嬌客幾句,又喚丫鬟們傳膳,之後並未留下與小姐們一起用飯,只是吩咐了下人用心伺候,又與周清芷囑咐幾句後便款款離去。
周夫人離開了,飯食又還未上來,小姐們便三個一群五個一堆地說笑著,襄荷找到卜落葵寬解了她幾句,好在卜落葵也是灑脫的性子,只稍稍鬱悶了一會兒便放開了。襄荷回到座位,還未坐穩,周清芷已經來到身旁。
她的表情有點複雜。
襄荷奇怪地看著她,也沒說話,等著她開口。
“真是走了狗屎運。”等半天,等來這一句。
她這句說地很小聲,除了襄荷外沒人聽得到。這話不算好話,不過襄荷倒沒生氣,只是心裡有些納悶。
她的所想全露在臉上,因此即使並未說話,周清芷也明白她心中所想。說了這句話後,周清芷沒有走,反而直接坐在了襄荷身邊。
“我娘方才說,讓我多跟你來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說了句。
襄荷啞然,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你有多好運麼?”周清芷繼續道,“幾百年來都沒有任何一個女子進得了其他院,只你進去了,真是走了狗屎運!”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襄荷恍然,隨即摸摸鼻子,十分坦誠地點頭:“嗯,我也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的。”
周清芷氣結,隨即面上又露出憂傷來,低聲道:“我娘年輕時才名遠揚,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即便是科舉策論也不輸一般男子,比你——”她覷了襄荷一眼,十分不屑地道,“比你更是強上不知幾萬倍。”
“爹曾說過,我孃的才學絲毫不他當年那些同窗,娘當年也曾想入其他院的,但最終卻只能入女院,這是娘一生最大的遺憾。”
襄荷不知還有這些事,聽了後便有些沉默。
周清芷繼續道:“娘本來已經釋懷了,但因為你的出現,最近娘就有些奇怪,總是念叨當年的事。”
她橫了襄荷一眼,“都怪你!”
這可真是躺著也中槍,不過想想周夫人的遭遇,襄荷心裡也有些為她難過,因此也沒心思反駁。
很快,上菜的丫頭們端著各色菜餚魚貫而入,襄荷面前的小几上也擺上了飯食,周清芷嘟囔了一堆,最終惡狠狠地留下一句:“好好珍惜機會,下次簪花宴上若是看不到你,咱們就絕交!”
說罷快步回了自己位置,留下啞然失笑的襄荷。
看來,真的要努力啊。
襄荷搖頭笑笑。
☆、74|4。18
詩會過後沒幾日,書院的寒休便到了。
農院的寒休時間是兩個月,過年前後差不多各一個月。離院那日,蘭郎中與劉寄奴早早趕了家裡的車,襄荷沒料到兩人來那麼早,原本準備早起去玫瑰園一趟,此時卻已經沒了時間,想想謝蘭衣不喜人擾的性子,她思慮再三,還是沒有去玫瑰園,而是坐了車直接回家了。
反正前兩日已經跟他道別一次了,襄荷想著。
進了臘月,秀水村已經漸漸有了過年的氣息,雖然因為經濟原因沒有滿大街放炮竹的孩子,但各種吃食的香氣已經滿村飄蕩。
往常蘭家過年都比較簡單,尤其在吃食方面,蘭郎中大男人不會做,襄荷人太小沒力氣做,再說以前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