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以往只做切花賣的月季也有了苗木出售。且不同於尋常薔薇要搭架爬牆,鶴望花鋪的月季赫然如樹一般,莖幹粗壯挺直,樹冠如傘,傘上滿是碗口大的花朵,紅的粉的,遠遠望去如彤雲生樹,光彩熠熠奪人眼目。
很快,襄城大戶人家的園子裡或多或少都出現了鶴望花鋪樹月的身影。
鶴望花鋪再次賺了個盆滿缽滿。
此後幾年直至如今,每年春秋兩季,鶴望花鋪總有新品花草問世。無論是牡丹蘭草這等價比千金的名花,還是以前不為人知的山野草花,一經鶴望花鋪培育包裝,總能引得襄城豪富們競相追逐,無不以自家庭院中有一兩盆鶴望花鋪的當年新花為榮。
且花鋪的名聲越傳越遠,即便是京洛之地,也遍傳襄城蘭氏鶴望花鋪的美名,直接上門求購或輾轉求人託帶新花的大戶人家的採買不在少數。
因為這龐大的需求,鶴望花鋪的店面一擴再擴,人手也越招越多,秀水村許多女孩子都在花鋪做工,即便來不了花鋪,也可以在村裡蘭家的花圃裡做工。
端王府的這個園子裡,到處可見各色月季,仔細一數便會發現,恰好便是九十九種,正是鶴望花鋪所售出的月季品種數。且看成長年份,這些月季顯然不是今春才種下,而是已經有了幾個年頭,想必是花鋪開賣當季或第二年就購置了的。
能在當季就將這九十九種新花全部買下,且數量滿足一園造景之需,所費必然不菲,即便在座的小姐們都多少見過花鋪的月季,卻少有見過這九十九色新花齊聚一園的模樣,因此俱都讚歎不已。
宣城郡主還未來,各位小姐便三三兩兩地散在園子裡賞花,襄荷也跟卜落葵一起,手拉手地逛著園子。
雖然這忘憂園如今以月季為主,但以前倒的確是種滿了萱草的。後來大部分地方都拔了萱草種上月季,但有些偏僻角落還遺留著數叢萱草,如今也正盛放。萱草雖然叢生低矮,花朵也不如月季碩大奪目,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聽著引路婢女介紹以前哪裡哪裡都種著萱草,如今卻都拔了,換上月季,襄荷看著那僅剩的幾叢萱草,有些悶悶地低聲嘟囔了一句:“其實萱草也挺好看的啊,幹嘛非得拔了……”
一旁的卜落葵翻了個白眼,不給面子地道:“得了便宜還賣乖,拔了還不是讓你那花鋪賺錢啊。”
身為好友,卜落葵對鶴望花鋪的事自然清楚,自打知道花鋪一月進項有多少後,便再不把襄荷當成窮人家的孩子,反而經常哭起窮,要襄荷這個土豪救濟,弄得襄荷哭笑不得。
襄荷摸摸鼻子沒在意卜落葵的話,身旁引路的侍女卻目光微訝地看了過來。
“這位小姐,可是那鶴望花鋪——”她驚訝地看著襄荷。
襄荷含笑點點頭。
侍女面上更是驚奇,低聲喃喃一聲:“這麼小啊……”,面上便多了一絲欽佩。
鶴望花鋪如此出風頭,背後的東家自然引得眾說紛紜,但最得眾人認可的,卻還是鶴望書院唯一一位女學子的身份。
出身書院之中的農院,因為書院的威名,精通蒔花便也不足為奇,又因身為女子,愛好花花草草也無可厚非。
這侍女也早聽過這個傳聞,只是不知道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居然是個這麼小的姑娘。
這般小小年紀,就透過一技之長掙來萬貫家財,實在是令人羨慕啊……
侍女有些羨慕地想著。
園中忽然喧鬧起來。
侍女抬眼望去,那淡淡羨慕便倏忽褪去,笑著朝襄荷兩人道:“兩位小姐,郡主來了。”
果然,那僕從簇擁,盛裝華服的美貌少女不是宣城郡主是誰?
卜落葵興奮地拉著襄荷朝郡主那裡跑去。
宣城郡主為人果然可親,也頗擅於交際,雖然身邊圍了許多閨秀,卻幾乎能夠做到面面俱到,周遭的人一個都不冷落,溫柔的話語使得閨秀們俱覺得郡主對自己另眼相看,因而賓主盡歡。
卜落葵拉著襄荷一湊近,便有幾個閨秀的目光看過來。
那目光大多落在襄荷身上。
如今再不會有人覺得她的身份不配來參加閨秀們的宴席,這靠的,是五年來她幾乎次次季考奪魁的農院首席之位,也是因鶴望花鋪而帶來的身份地位的水漲船高。
據傳鶴望花鋪日進斗金,論身家財富,在座的閨秀們可能有許多還不如如今的蘭家。
幾個平日相熟的便招呼著兩人。
這動靜很快引來人群中心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