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希望的,他一方面希望透過向遠能夠讓葉秉林知悉故人的遭遇,一方面也盼著向遠為他排憂解難。
向遠爽快地接過了陳有和的辭職信,兩天以後,就把多了葉秉林簽名的信交還到他手裡,和信紙一起遞過去的還有一小疊鈔票。
當時向遠是這麼說的,“陳師傅,我嫁到葉家的時間晚,所以跟你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是聽騫澤他們都提起過。跟公司二十幾年一直走過來也不容易。你說要走,我挺惋惜的,但也總不能勉強你老人家,辭職信我公公也看了。他也是這個意思,如果在江源實在待得不開心了,我們強留也不好。這是我公公的一點心意,也有一點是我的,這筆錢跟公司無關,只是葉家給一個老朋友的。出去之後,可以做點小小生意,即使在兒女身邊享福,有點錢傍身也是好的。”
陳有和萬萬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他在江源半輩子,覺得自己就算要離開,也是功成身退的圓滿退休。沒想到自己的一番氣話,就連葉秉林也樂得成全他,看來他在公司當真已是個廢物。他把辭職信和錢拿在手裡,沉痛自傷,話也說不出來,老淚縱橫。
就在那天下午,葉騫澤來到向遠的辦公室,欲言又止。
向遠給他倒了杯水,坐到他身邊,笑道,“我最怕你這個樣子,究竟有什麼事?”
葉騫澤輕聲問,“我聽說陳師傅要辭職,你讓他走了是嗎?”
“原來為這樁。”向遠露出瞭然的神情,“你覺得我做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向遠,陳師傅說的是氣話,你不會看不出來。”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呢?怪他的主任。還是怪他的班長?他們也沒錯啊。我答應過你,除了鬧事的,絕不驅趕任何一個老員工,我也並沒有食言,是他自己適應不了現在的形勢,主動要求離開。”
“總不至於沒有辦法吧。他做不來車間的活,那就給他換個崗位,江源那麼大,就沒個安置他的地方?向遠,讓他回來吧,我去說,他會答應的,他這麼大年紀了,小孩也不爭氣,沒了工作,一點依靠也沒了。”
“當然,江源安置下一個陳有和不是問題,可他能做的崗位他願意做嗎?如果我為他破例,下一個陳有和出現又該怎麼辦呢?別人心裡會怎麼想?都安置好了,那改革還有什麼意義?”
葉騫澤一時語塞,但仍未放棄為陳有和爭取,“他是不一樣的,陳師傅他是我們家的老朋友了,我們不能這麼對他。”
“你看你,就知道為別人操心,自己嘴唇說幹了都不知道,喏,喝口水吧。”向遠微嗔地把水推到葉騫澤面前,見他抿了一口,依舊心不在焉,只得繼續說,“說到和陳有和的交情,騫澤,你爸爸難道不比你心裡有數?辭職信是他親手籤的,你知道為什麼嗎?任何事情必須要有它的規則,而規則對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出於朋友的道義,可以適當在規則外幫他,但是出於公司的立場,就讓他走吧。公司現在在發展,每邁出一步,不可能沒有代價。不破不立,這就是我沒有挽留他的原因,如果你覺得我做錯了,可以去把他請回來,但是,你覺得你做的就是對的嗎?”
葉騫澤疑惑的看了向遠很久,“我說不過你,但是,向遠,你怎麼就能時刻算計得那麼清楚?不破不立?對於滕俊,你也是這麼看的?還是你對所有的人和事都能那麼理智到冷血?”
說到滕俊,向遠眼裡難以察覺的一黯,對於被開除的結局,一直坐信自己沒錯的滕俊很難接受,他在向遠面前一句話也沒說,但向遠沒有忘記這個樸實本分的小夥子當時眼裡的失望、委屈和憤怒,當然,更忘不了向遙流著眼淚的指責。
向遙一直說自己太傻,不該相信向遠真的會為她著想,會幫滕俊,原來向遠一手提拔滕俊,再讓滕俊滾蛋,這一切都是無非是個陰謀,是向遠在證明自己可以把人高高捧起,也可以讓人摔得更痛。
拉著滕俊離開的時候,向遙把自己的辭職信也扔到了向遠的身上,“我不幹了,你讓他走也行,我跟定他了,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這是向遙走前的最後一句話。
向遠把手覆在葉騫澤的手背上,葉騫澤的手比她涼。
向遠說,“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可以,騫澤,否則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
葉騫澤轉過頭去,深深吸了口氣,過了一會,才慢慢的翻手回握住向遠。當時他們都沒有想到,陳有和離開公司後不到一星期,由於過馬路的時候精神恍惚,在家門口不遠被一輛運砂車當場撞上,當場氣絕身亡。
接到喪報,葉騫澤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