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翻了一個身,讓他背部挨著地面,好歹不那麼難呼吸了。
褚淵哭得雙腳都麻了,也感覺到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頭腦懵,好半天后才止了聲音,看著他一抽一抽只顧掉淚。
劉御更加壓低了身子,抽出手絹來在他臉上胡亂抹了兩把:“起來吧,我讓人端水來給你洗臉。”
王狗狗早就在外面等著了,他聽力出眾,留心著裡面的動靜,聽了這話連忙讓人去準備熱水。
因為劉御表示打算在今天晚上跟褚淵攤牌,寢殿外面一應應急措施都準備得很完善,不僅兩個太醫在外面候命,還熬了濃濃的老參湯,隨時準備在褚淵抽過去之後硬灌下去搶救。
只不過誰都沒有想到褚淵的反應會是一個勁兒哭個沒完,熱水倒不是現成的,王狗狗還在手忙腳亂準備的時候,聽到裡面褚淵抬高聲音又是一嗓子嚎出來。
劉御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一個爺們,別哭了,我這不是還活著呢嗎?”說話的時候特意拉了拉衣領,給褚淵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喉結。
褚淵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低頭摟著他靴子,拿袖子在上面擦來擦去,想把鞋面擦乾淨,結果一邊擦一邊流淚,舊的擦不乾淨新的就掉下來了,照樣弄得精溼。
劉御琢磨著以後得讓褚淵離得王狗狗遠一點,省得哭病相互傳染,動了動靴子,道:“你先冷靜一會兒,洗把臉,我再把事情跟你解釋一下。”
他看了褚淵的反應,也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對方恐怕不會在意所謂的真相了,禁不住多摸了摸手底下的腦袋,半扯半拽把人弄了起來。
褚淵不敢駁他的意思,見他過來拉自己,也是十分識趣地想要起來,只不過因為哭得時間太長,渾身痠軟,實在使不上力道,費了一番功夫才就著他的手起來了。
劉御對他的動作還是很滿意的,把人扶到床上坐好,就聽到外面的敲門聲。他知道這肯定是王狗狗來了,抬高聲音道:“進來。”
王狗狗捧著盆熱水,肩膀上搭著條毛巾小心翼翼挪了進來,慢慢把水盆放到龍床旁邊的踏腳凳上。
劉御心情不錯,把耳朵裡面的紙團拿出來,自己親自在熱水裡揉了一把毛巾,扯著褚淵的腦袋擦了擦:“嗯,你下去吧。”
王狗狗不敢說別的,也很清楚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連忙走了出去。
褚淵頗有點身在夢中的感覺,禁不住又是一愣,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腕,又小心翼翼動作極輕地放了下來,確認一般地喚道:“殿下?”
“你現在得叫我‘陛下’或者‘皇上’了。”劉御把兩人最開始說過的話又變相重複了一遍。
褚淵眯著眼睛看了一遍他身上的裝束,試探性問道:“那天死在宴席上的其實是皇長子殿下,對嗎?”
其實褚淵這麼長時間回想起來,隱約覺得當天宴席上的那個人的表現有些不對,雖然頂著同樣的臉,給他的感覺卻有不小的違和感。
劉御聽了這句話也不禁愣了一下,按理說褚淵剛剛只顧著哭了,明顯是沒有心情考慮其中的彎彎道道的,如今被他簡簡單單一句話一點,卻已經揮人類無限的想象能力編造出了所謂的事實來,這腦回路也未免太過神奇了一點吧?
要不是時機不對,他都很想為對方的大腦點贊表示欣賞和佩服了,劉御如今一點也不懷疑當初為啥褚淵能夠把好好一句話聯想到自己不是真正皇室血統這種坑爹的方向上去,這人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鐵定是牛逼哄哄的玄幻小說家,這想象力真不是蓋的。
他不甚雅觀地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不是。”
褚淵神色變幻了一會兒,更加小心地詢問道:“難道皇長子的身份是虛構出來的?”以山陰公主的性格,想要當呂后一樣的人物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能說若是事實確實如此,對方這盤很大的棋已經下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句話倒是一下子說到了點子上,劉御瞄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不是,準確來說山陰公主的身份才應該是虛構的。”
主要是解釋王憲嫄當年做的傻逼事情實在是太麻煩,箇中曲折已經說不清楚了,劉御都很難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傻的女人,因此乾脆拿一年前糊弄何戢的那套說辭出來了。
他講述事情的經過也沒有費多長時間,但是褚淵理解這件事情卻很費功夫,或者換一種說法,讓褚淵接受這個既定事實有點過於難了。
他張大嘴巴傻了好一會兒,目光在劉御領口間逡巡:“你您是男男的?”
劉御剛剛等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