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上輕愁;秋水盪漾;泛起層層失望的漣漪。
‘唔……好有負罪感。’
陳二公子的心揪得生生疼,幾乎按奈不住,直接倒出實情——可理智告訴他,有些事可以做,有些話不能說。
“阿嬌,”陳蟜溫柔地看著妹妹,很委婉地問她,那天晚上會不會是她眼花了?畢竟,當夜婚禮結束後,時間已經很晚了,早過了平常就寢的時間。
——人一累,就比較容易產生幻覺。
嬌嬌翁主不滿地蹙起峨嵋,小嘴扁扁,哪有這樣的?又說人家是錯覺。
腦海中突然閃過雙火焰般光亮熱力的眸子……
嬌嬌翁主驟然陷入迷思——幻覺?又一個幻覺?當年也是幻覺?可是,那洞窟,那壁畫,還有那個黑暗中的少年,為什麼在記憶中如此真切?真實得,彷彿能感受到透過衣料傳過來的體溫?
趁著阿嬌難得的迷糊勁,隆慮侯從席子上站起,攬過親妹妹的香肩,笑眯眯往書房拉門方向帶:“阿嬌,夕食少用茱萸,此物辛辣,食之不易深眠……”
“茱萸?”等嬌嬌翁主從茫然中回神,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走到書房門口了。
還想追問,卻看見長兄堂邑太子陳須款款而至,樂呵呵向自己打招呼,直說說長嫂那邊已經備好了家宴,特意來接妹妹過去。
“大兄……唯唯。”尋訪吹簫少年,除了次兄外阿嬌就沒告訴第二個人;此時,更不敢讓長兄知道;
於是,只得用眼神無聲地再託付二哥一遍,然後隨大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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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陶翁主前腳剛離開,
隆慮侯才適時關上拉門,書房內側屏風後的暗門就‘喀嚓’一響,開了。
一個文士裝束,蓄著長髯的中年人從落地木屏風後轉出,衝陳蟜拱拱手,隨後頗為奇怪地問:“君侯,何故欺瞞翁主?”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再清楚不過:陳二公子早在數天前就打聽到小翁主念念不忘的吹簫郎了。而且,就在半個時辰前,外面還送進來那人的住址與各項情況介紹,他親眼看著他家君侯閱讀的。
長公主的次子淡淡微笑,慢騰騰踱回長案後的座位,轉而問起另一樁事:“季卿,趙地……邯鄲……何如?”
表面問的是趙國,實際問的是趙王劉彭祖。文士神情一凜,在心中把關於劉彭祖的訊息歸攏歸攏,和盤托出。
陳二公子問得細緻,每有前後矛盾、或聽似不合情理的地方,都會撿出來探究一番。唐季卿不敢怠慢,專心致志地分析、回答……
好不容易彙報告一段落,暫時鬆懈下來,文士頓了頓,終究越不過自己的好奇心,老調重提:“君侯,不知吹簫之人……”
阿嬌的二哥陳蟜扭頭,望向家臣:“季卿??”
“君侯……”
話才開個頭,一觸到二公子的眼神,文士就激靈靈打了個寒戰,趕緊急剎車:“唔,嗯,君侯,近日代國邊境不靖……”
隆慮侯的表情很快恢復了慣常的平和從容,悠悠然示意家臣接著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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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
硃紅小樓,
阿嬌無精打采地歪在窄榻上,百無聊賴。
午後時節,母親在歇午覺;長兄去陪嫂嫂了——只是不知道陪的是哪個嫂嫂?是正室,是懷孕的側室,還是麻煩的美妾?;而二哥……
一想到次兄,阿嬌就心裡打鼓:按說她家二哥最是訊息靈通、辦事利落的。之前無論要找誰要打聽什麼,無論什麼犄角旮旯都能翻撿出來。
怎麼這回找個人,竟然拖拖拉拉到現在?
嬌嬌翁主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可一時又實在想不起具體錯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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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主,翁主,”
外邊的珠簾沙沙作響,魯女官掀開簾子,向內通報:“翁主,膠東大王……至。”
女官餘音還嫋嫋,膠東王劉徹就大步流星‘蹬蹬’進來:“阿嬌,阿嬌!”
大漢藩王都大駕光臨了,嬌嬌翁主再怎麼熟不拘禮,也得意思意思;
於是裝模作樣地撐起,以極慢極慢的速度欠身、彎腰,就等劉徹表哥快喊“免禮”。
‘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