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廠現在是半復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廠裡只補貼些生活費,堪堪只夠吃的。這家裡要是發生點兒啥事,可就揭不開鍋了。
我哥腦子靈活想辦法節省開支,在自家牆角、牆邊,培了點兒土種了些絲瓜、豆角啥的,一來省些菜錢,二來,這夏天順著牆爬上去,這屋裡涼快些。”
“親家大哥心細是個能人,考慮的周到。”姚爺爺中肯地說道。
“他們的磚瓦房一曬就透了,到了夏季就如蒸籠似的。”姚長海笑著說道,“不如這石屋冬暖夏涼。”
“這日子艱難就是要想法設法的開源節流,咱不能給國家添麻煩。”姚爺爺厚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是爺爺!”姚家男人齊齊應道。
田勝利苦笑道,“我哥也想自力更生,可是現在城裡不許開荒種地,已經開花掛果的絲瓜、豆角,統統拔了。”
“啊!”大家吃驚道,“這也不行?”
“不行!”田姑爺接著道,“說真的現在城裡還不如咱們村,現在城裡又出現了幾年前凡買東西必排長隊、必擁擠、必打架的現象。
我哥現在天還沒亮,商店還沒開門就去排隊了,就這有時候排到他了貨架上啥也沒有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家。第二天起得更早,結果他早別人比他還要早。”
唉……餐桌上的人只能一聲嘆息。
每個人心中都嘀咕道:這才吃了幾年的飽飯,從飢餓中爬出來,就這樣折騰。
“那長青,咱這山裡不缺野菜,山蘑曬乾郵寄一些你大伯。”姚爺爺囑咐道,按說姚家這麼多人口。這兒女親家應該特別多,可現在看看這親戚還真不多,有能力就多幫襯一些。
“知道了。爹!”姚長青應道。“勝利以前不知道情況,這回知道了。這不大早上的就上山挖野菜了。”
姚長青現在很怕去城裡對於上次的事還心有餘悸,所以他們寧願採取郵寄。這樣一包裹誰也不知道里面裝的啥,多花倆錢兒,就解決了。
半大的小子,吃垮老子,姚家的小字輩兒都是大肚羅漢,大娘和殷秀琴又煮了三鍋麵條,才算餵飽了他們。
吃完飯。姚博遠就在院裡點上驅蚊草,劉姥爺緊接著開講,幽默風趣的語言逗得孩子哈哈大笑。
大人們則莞爾一笑,這手裡的活兒,好像都感覺輕快了不少。
而女人們收拾乾淨廚房,就又開始一成不變的生活,推磨的推磨,伴著劉姥爺醇厚的嗓音,這推磨好像也不那麼枯燥乏味了。
這唧唧復唧唧地聲音,成了最好的背景音樂。
“太姥爺。喝水,潤潤嗓子。”鍾小貓趁著劉姥爺停歇的空當,遞上一杯水。
這本來是姚家孩子們輪流做的事。結果被鍾小貓連哄帶哭的攬了過去,好像不給他做就罪大惡極似的。
“好了,天不早了,今兒就到這兒吧!”劉姥爺起身道,抱起不停打哈氣地妮兒道。
“小貓,也早些回去,別讓岑老他們擔心。”姚博遠說道。
“嗯!”鍾小貓點頭應道,“那太姥爺,爺爺、奶奶、山叔。海叔、姚大娘、司……我走了啊!”
辭別了大家後,鍾小貓心情頗好地出了院門。一路朝農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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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姥爺的西里間,劉淑英擦著剛剛洗完的頭髮走了進來。欠身坐到了炕上,蹬掉腳上的草鞋,坐到了炕上。
“妮兒還沒睡呢!”劉淑英梳著頭髮笑道。
“可能剛洗完澡,把瞌睡蟲給洗跑了。”劉姥爺盤膝做在炕上笑道。
屋內沒有點煤油燈,不過絲毫不影響二人的視線。
“爸,你真要收那小子為徒?”劉淑英疑惑地看著他道,“您可不是這麼猶豫不決的人。”
“唉……”劉姥爺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很矛盾,從未有這麼矛盾。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那小子有功夫底子,不然也不會看見博遠餵豬時,如致遠一樣提桶,就套出了博遠的話。”
“或許正因為有功夫底子,才熬過了少管所。”劉淑英猜測道,監獄有多黑,他們跑江湖的可是清楚的很。
別跟她說解放了,講民主、講……哈……
“也許吧!正因為他有這樣的經歷,再單純的人,從那裡出來也給染黑了。即是他每天笑容滿面的,看似沒心沒肺,這心機深著呢!”劉姥爺嘆息道。
“是啊!笑意未達眼底!”劉淑英突然道,“哎呀!爸,他會不會揭發咱啊!”
“不會,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