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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沈奚靖徑自胡思亂想,顏至清又與穆琛說:“皇上,可否再加一隊禁衛,一百人有些少了,如今局勢不定,老臣怕……”

穆琛搖搖頭打住他的話,道:“這事已定,朕自有安排,你且不用擔心。”

皇上親口這樣講,顏至清也只能閉嘴,又說了些其他政事,便起身告辭。

他走到門口,猶豫再三,終於回身給穆琛和沈奚靖都行了禮,道:“此去路途艱難,老臣祝皇上與侍君一路順風,健康平安。”

顏至清講的這一句,最實在不過,穆琛最近就喜歡聽這樣的話,臉上表情也舒緩了些,道:“那朕就借你吉言,下去吧。”

顏至清又給兩人行了禮,才依依不捨走了。

他走了之後,沈奚靖才開口:“許久不見,顏相也有些老態,兩鬢都白了。”

穆琛握住沈奚靖的手,道:“他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許多年都不曾休息,是大梁的忠臣。”

他說完,又道:“奚靖,明日我們便要南下,你高興嗎?”

沈奚靖笑笑,答:“自然是高興的。”

80

六月三十;正是穆琛南行之日。

從寅時開始;便有宮人陸陸續續開始準備,永安宮有兩道宮門;最外為翼門,次一道為星門;兩道門之間,有很長一條車馬道;每一日,早朝的大臣都會把馬車與轎子停在這裡;然後步行入宮朝見皇帝。

六月三十這一天,休早朝一日,車馬道兩旁;也並無一輛車馬。

兩扇正門之間的主宮道鋪著紅色的地毯;打著福幡的宮人已經在宮道兩側站好,再旁邊,則站滿了文武百官,他們都穿著官服,肅殺的深色整齊地排列在宮道兩旁,寂靜無聲。

巳時一到,星門正門與兩旁側門緩緩開啟。

左右相與六部尚書等文官從左側門步出,而鎮國將軍、禁軍統領等武將則從右側門步出。

隨後,唱名宮人則高喊一聲:“皇上駕到。”

在場朝臣,全部跪下迎駕。

穆琛穿著深黑色的大禮服,慢慢從星門正門步出。

因還不到束冠年紀,所以穆琛只有上半部分的頭髮束在朝天冠內,冠上插著盤龍吐珠長簪,長簪兩側繫著長長的禮帶,禮帶末端連在一起,沉沉垂在他身後。

禮帶是同樣是純黑色的,上面用金線繡著細小的花紋,朝臣們都跪在地上,低著頭盯著膝蓋前那一畝三分地,誰都沒有看到,穆琛回眸的一瞬間,那金色繡紋閃動的熠熠光輝。

唱名宮人又高聲喊道:“嘉侍君駕到。”

迎著穆琛漆黑的眼眸,沈奚靖緩緩從左側門走出來。

他穿著深紫色的大禮服,同穆琛一樣,只用蓮花白玉冠束了小半頭髮,檀木長簪穩穩固定住他的頭髮,長簪兩側繫著長禮帶,與穆琛不同的是,他的禮帶末尾並沒有系在一起,而是鬆鬆垂在肩膀上。

今日有些風,微風帶起他紫色的禮帶,整個人看上去,彷彿觀音座下的童子。

穆琛與他第一次見時,就覺得他像個仙童,如今這麼多磨難過去,已經長成青年的沈奚靖,在他心裡,卻從來都沒有變過。

沈奚靖步伐並不很快,但沒多時便走到穆琛身旁,他微微退後半步,與穆琛並肩前行。

這日陽光很好,滿朝文武都在給他們跪拜,他們走在紅紅的地毯上面,放眼望去,只有宮牆之上碧藍的天。

這一刻,穆琛覺得,他們是世間最至高無上的主人。

他們,他和沈奚靖。

兩個人一路默默走著,那條不長的宮道,彷彿可以走一輩子。

當他們終於走到馬車前時,才轉過身來,穆琛沉聲道:“眾愛卿平身。”

大臣們利索地站起身,這才敢稍稍抬頭看向穆琛。

其實他們大多數人都是想看看沈奚靖,這位因為隨駕南行而匆忙封至高位的宮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沈奚靖也絲毫不怯場,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給他們看。

就像雲秀山與顏至清說過的一樣,沈奚靖跟他父親年輕時候長得十分相像,大臣們雖然不能明目張膽盯著皇帝的侍君看,但偷偷看那麼一兩眼也是可以的。

景泰之亂之後,許多世家隕落,到了穆琛登記以後,朝臣換了大半,幾乎算是改朝換代,大多數年輕的朝臣自然不認識敬忠公沈明澤,只覺得這為嘉侍君長得並不算特別出眾,但氣質倒是挺好。

可是許多老臣,還是一眼就看出沈奚靖有多眼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