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只是掩口偷笑不止,傅月明卻搖頭嘆息,心內暗道:這林公子還不如他妹妹機敏曉事。便就說道:“我想林公子的盤算,只怕是要落空了。且不說你家老夫人、老爺夫人究竟什麼意思,便是我這裡,也早定下了婚約,怎能……”她話才說至此處,林常安忽然策馬擋在轎子跟前。轎伕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好容易才穩住。
轎內的主僕二人則跌成一團,傅月明更險些栽出去。小玉慌忙抱住她的腰身,又掀了轎簾向外斥責道:“你們瞎啦?!好端端的大路,平白無故的猛停下做什麼?!跌了姑娘可怎麼好?!”話才出口,卻見林常安正騎馬橫在轎子跟前,雙眼泛紅,緊盯著轎內。
小玉不防他面露兇色,登時嚇了一跳,轉頭望向傅月明,喃喃道:“姑娘,你看……”傅月明瞧見外頭的情形,低低嘆了一聲,說道:“讓我下去同他說罷。”小玉略有些猶豫,唯恐那林常安一時急了,行出些什麼事來。但又覺只是這樣僵持著,總不是個了局,只得隨了傅月明一道下轎。
傅月明下了轎子,望著馬上的林常安輕輕說道:“林公子,借一步說話。”那林常安一言不發,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下人,徑自跟了傅月明往道邊行去。
小玉見狀,也要跟上去,卻被傅月明止了,令她在轎邊等候。她心中焦急,又不好違了姑娘言語,只得聽從吩咐留在原處。
傅月明與林常安一前一後,往道邊走去,待行出有一射之地,方才停下。
傅月明回身望著林常安,並不開口。林常安看了她半日,才低聲問道:“是他麼?”傅月明一笑,仰頭問道:“公子此言何意?”林常安怒道:“還打什麼啞謎!同你訂親的,可是季熠暉麼?!”傅月明沉聲道:“聽聞先生也曾在林家任過西席,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林公子這般指名道姓的稱呼老師,似是無禮。”林常安咬牙道:“為什麼?!”傅月明笑道:“這話問的奇,我也是適人之齡,他來我家提親,我父親答允了,哪有什麼為什麼?”
林常安厲聲詰問道:“你適才說你們早已定下婚約,那便不是近來之事。前回我送你回家,並不曾聽你母親提起。且若是你當時已有婚約,為避嫌起見,你母親也定然不會準我進門。那如此說來,你所謂的早定下,想必便是你們私下的約定了?我倒是什麼地方不如他,你偏偏挑了他,而不是我?!”
傅月明卻頗有些瞠目,暗道:想不到這林公子竟能從自己一句話裡尋出破綻,這段心智也算不俗了。
林常安見她不言語,又問道:“你二人要是早有盟約,為何當日季熠暉不肯告與我?倘或我早知如此,也不會……不會……”說至此處,他又向傅月明怒目而視道:“莫非你們兩個串通起來,另有圖謀?!”
傅月明大感疑惑,只說道:“這是我同他之間的事情,同你有什麼相干?為何先生定要告與你?!我們又有什麼圖謀了?”
林常安望著她冷笑了兩聲,說道:“你難道不知季熠暉能有今日,是倚仗的什麼?”
☆、第一百零一章 告白
傅月明聽他這話外有音,心中疑惑,不覺問道:“先生不過一介貢生,科考出來的功名,此外更無長物,倒有何要倚仗他人?”林常安聽說,嘴角輕挑,神態之間甚是蔑屑。只聽他說道:“怎麼,你將終身託付於他,他竟將你矇在鼓裡?”
傅月明見他語帶挑唆,淺淺一笑,說道:“林公子若然有話,直說便是,不必如此。他有沒有事情瞞我,是我與他之間的事,與旁人並無干係。”林常安見她不為所動,禁不住衝口說道:“你可知他那煥春齋究竟是怎麼來的?若是沒有我林家在後頭支撐,他焉能做到如此?!他此番進京赴考,也多得我林家的人脈為他周旋。論起來,他不過是我林家的走卒罷了。”說畢,他將頭微微仰起,居高臨下的望著傅月明。
傅月明乍聞此信,雖覺驚詫,但眼見林常安如此倨傲,只是微微一笑,說道:“他若想對我說,自然便說了。若他不肯說,便有他不說的道理。我信不信他皆在於我,並無他人置喙的餘地。至於林公子所說,他便是受了你林家的恩惠,想必也不是白受的。你們林家自然也有你們的盤算,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並不見得誰就高過誰去。林家雖然位高權重,也需得人手來扶持。先生今時雖不如人,但依著他的資質,前程必不可限量。今時今日他雖倚靠你林家,但未必將來林家沒有倚靠於他的時候,又何必如此輕賤於人?”
林常安聞說,正欲言說:“我林家用得著靠他?”話到口邊,卻忽然憶起昔日父親於這季秋陽所下考語,便就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