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生的身子一顫,靜默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羅博把畢生拉到身後,衝著豐一喆大吼:“主意是我出的,別算在畢生頭上,媽的你就只值兩萬塊,要是我,兩千塊錢也不買你個廢物!”
“‘超過兩萬塊就隨便你們處置’這話也是你說的?”
羅博冷哼:“是我出的主意,你想把我怎麼著吧!”
豐一喆笑:“羅博我一直知道你狠,沒想到你這麼狠!”
“回家吧!哥!”畢生拽了拽他的衣角。
豐一喆說:“好,回家!”回家我們再清總帳!
進了家門,畢生邊開燈邊問:“哥,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豐一喆一把拉住他:“畢生,告訴我,所有事情都是羅博乾的。”他寧肯相信自己冤枉打錯了畢生,他寧肯希望自己錯怪了畢生低頭認錯。
畢生說:“哥,別怪羅博。決定權在我,是我決定這麼做的。”
指甲死死地摳緊肉裡,豐一喆的指關節泛白。他可以忍受別人對他的羞辱打罵,但是他忍受不了他對他的漠不關心!
“畢生,告訴我為什麼?”
“我認為這麼做對。給他們兩千萬又如何,哥,讓他們如願以償你生命就更危險!”
“這麼說還是為了我好了?”豐一喆輕蔑地笑
畢生的臉頓時沉下來:“哥,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擺脫我麼?我死了不是正隨你願?”豐一喆說出這話自己都是一驚,不是這樣的!
畢生垂下眼簾,身體僵硬:“原來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他吐了口氣,覺得胸口發悶,我試試,我決定試試!他內心兩股力量衝撞著,他試著保持冷靜,“哥,我不在乎錢,如果三千萬美金可以保你平安,我是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豐一喆笑:“畢生,你不明白,不是錢的問題!知道嗎?當他們踢著我的肚子,我希望即使我死你們也不要給他們一分錢!但是”豐一喆覺得臉上有點溼,“但是那種‘隨便你們處置’的混帳話太傷人了!就像徹底被你們拋棄,再也見不到你們,再也”他哽咽了,講不下去,淚簌簌地往下滴。
畢生呆住,瞳孔擴大,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日子
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日子
“哥。”他的眼淚瞬間就凝在眼眶裡,“哥!”
“別叫我!”豐一喆鬆開他,“你懂嗎?你懂那種被徹底拋棄的感覺嗎?”他衝他吼。他該怎麼原諒他?這個曾經禁錮他的肉體,現在禁錮他的靈魂的人就這樣把他輕輕遺棄,隨便任由別人處置!
孤獨!
畢生低著頭,眼淚從眼眶中直接落到地毯上,溼了一大片,人的淚水怎麼可以流這麼多,竟還沒有乾涸。被徹底拋棄的感覺,他懂嗎?那昏暗的夜,淅瀝的雨落在他纖弱的肩膀上,無力與絕望充斥著他的身體,他看著母親的臉,懇求,再次懇求,直到那背影消失,再不能看到,直到那以前的日子結束,再也不能回來他把嘴唇咬破了,頓時嘴裡一陣腥味,徹底拋棄的感覺麼?他低低地道:“不懂!”
豐一喆蒼涼地笑了,轉身離開,畢生衝過去抱住他:“哥,原諒我!求你原諒我!”
他把他的手掰開,即使那手臂已使盡了全力,他還是讓他離開了他,他感到背叛,他感到孤獨,他該怎麼面對給他製造傷害的人?
豐一喆把門鎖緊,他忽然覺得冷
畢生在門外砸門,“砰砰”地響:“哥,原諒我!求你原諒我!”直到那哭喊聲變成嘶啞的低喃,後來變為無聲無息
豐一喆睡不著,雖然他很累很累,但是他不敢睡,他怕他一覺醒來,會躺在陌生的地方,身邊的人,已不在他怕!
豐一喆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今晚有寒流麼?雖然有暖氣,為什麼還是這麼冷!
四點多鐘他爬起來,渾身痠痛,他想念畢生,無時不刻不在想念畢生。即使他覺得受到傷害卻仍無法嫉恨他,他想去看看他的睡相,這麼冷的天,又把被子踢開是會感冒的。
他開啟門,跘了一跤,低頭,看到一個暗暗的輪廓微微地顫抖著
畢生!他忙把他抱起來,看到毫無血色的臉上蒼白的唇:“混蛋,幹嗎在這睡!”
畢生驚醒,張口想叫哥,然後他發覺他發不出那個音
他豎起身子,儘量把嘴貼到豐一喆耳邊,沙啞地叫:“哥!”頓時嗓子劇痛,他咳嗽,但是還是堅持說出那幾個字,“哥,原諒我!”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