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傅上將在沒有得到古蜀國寶藏前,應該不願意從這麼高的位置上陡然跌倒泥土裡,說起來我自己為自己個自己心愛的人報仇,還是為傅上將你分憂呢!”
帝鴻懿軒說這番話的時候謙謙有禮,嘴角帶笑,完全把法古國的紳士和禮儀發揮到極點,然後在傅昀無法噴發的憤怒和黑袍老者的沉默之下,轉身朝俞家內宅走去,餘留淺淺話音,“好了,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把第四份圖紙亮出來也希望傅上將能在這一段時間裡準備好足夠的價錢和土地轉讓的協議。稍等片刻,咱們以物易物。”
傅昀只顧著遠遠地看著走遠的帝鴻懿軒,心中那個憋屈簡直無法言語,轉眼瞥見癱跪在馬娉婷身前的衛一,傅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厭惡地丟下一句,“真是沒用的東西,連一個受制於你的男人都比不過,還跪著讓人給傅家看笑話?還不給我滾回去!”
衛一被帝鴻懿軒折斷的右臂本就已經癱軟疼痛,根本無法動作了。即使再鐵血的人,心臟也是柔軟的。衛一本以為傅昀再怎樣嚴厲,看在自己為了傅家水裡來火裡去的這些年的苦勞,起碼不會怪罪於他,可是傅昀給他的卻是幾句無情謾罵,衛一隻覺得心中原本屬於傅昀的那塊聖地正在坍塌。
但是衛一知道,既然傅昀已經這樣對自己說了,自己回話只會自取其辱,用尚自能活動的右手撐住自己的身子想要緩緩站起來之際,一句輕柔的語言卻飄進他耳中,“其實,刀疤臉,我不怪你的,你只是跟錯了人,聽錯了命令,做錯了事情。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衛一幾乎是反射性地看向靠在貝銘手臂上的馬娉婷,卻只看見她嘴角淡淡的弧度和寧靜的面容。瞬間,衛一的心底,似乎飄灑下紛紛揚揚的潔白羽毛,而心空之上,是一個小小的模糊的有著巨大潔白羽翼的影子,純淨無汙,洗淨他多年來手上心底所沾染上的汙垢。
緩緩撐起身子,退回傅昀身後,殘了一隻手的一臉疤痕猙獰的衛一看起來仍舊是鐵血軍人的模樣,可是他心底卻有一顆碧綠色的小苗兒正在破土而出。
第二二八章 毒(6000+)
帝鴻懿軒的腳程很快,並沒有讓傅昀一方的人馬久等,身形便從俞家內宅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的便是昨晚馳認錯後交給他的第四份兒也是最後一份兒關於古蜀國占星寶藏的殘圖。
看見帝鴻懿軒手上那張圖紙的剎那,馳是有些忍不住想要衝到帝鴻懿軒身邊,阻止他走向傅昀的步伐的。可是一直站在他身邊的螟卻在馳衝動地要跑上去攔截帝鴻懿軒之前,暗中拽住他的後頸。
馳感受到背後的壓力,立馬側頭看去,卻見螟拽著自己一臉冷靜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出手打向螟的胳膊,想要掙脫。
螟四兩撥千斤地當下馳這份蠻力,淡淡說了句,“如果你想讓少爺把你獨自送回法古國,那麼你現在大可以順著自己的意思去做;但假如你還想跟在少爺身邊,那麼,我勸你最好謹言慎行,好好聽從少爺的吩咐。
而且,我們跟了少爺這麼多年,你覺得,少爺是個感情衝上腦門就一絲理智都沒有的男人麼?我相信少爺即使無法放棄對娉婷小姐的心意,可是他卻不是不分輕重的。靜靜等著吧,兄弟!”
螟口中的一句兄弟,讓馳心中的怒氣怨憤奇蹟似的平息下來,他粗粗地噴了噴鼻子,哼唧一聲,“最好少爺是有理智的,不然,這次來華國的任務完不成,咱們受懲罰受了粗皮厚肉的,無所謂;可萬一少爺沒把東西帶回去,觸怒了老爺,甭說皇室爵位了。就先少爺現在所坐擁的一切還能不能保全都是大問題,”馳粗獷的眉頭緊緊皺起,“你們可別忘了,老爺最愛的人並不是少爺。而是夫人。”
馳提到的這種擔憂也不可謂不正確,螟、冀、翼三人聞言,眼光也頓時黯淡下來,和帝鴻懿軒一起長大的他們,當然知道這些年來,帝鴻懿軒很少收到過來自老伯爵的關愛和禮物。明明是一個家中的親生父子,卻比陌生人之間的距離更加冷淡。
但有一點帝鴻懿軒肯定是隨了老伯爵的,那就是深情,當真正愛上一個人後,會幾近瘋狂,只在乎著她,所以現在帝鴻懿軒為馬娉婷所做的退步,即使他們之中有人覺得太過,卻也無力去阻止。也許,他們能做的就是相信帝鴻懿軒心底自有他的分寸了。
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最親近的幾個部署已然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小小爭執一番。帝鴻懿軒走到傅昀身邊,拿起手中的第四份殘圖,“譁”地一下,展示在傅昀眼前:昏黃的羊皮紙,上面那一道道以古舊的筆法畫出的路徑的指引幾乎可以嗅出時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