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
東向燕開心領命。
朱侯楨心塞:孩子大了,不聽話了。
土魯胡兒正伸直手臂迎接歡呼,突然聽見身旁氣氛陡然安靜了一下,若有所感的回過身,就見那個初次見面就讓自己忍不住又羨又妒的少年緩步走下高階。
天底下只有他和皇帝能夠上身的明黃襯得此人霞姿月韻,貴不可攀,等他站起身走到自己身前,土魯胡兒才恍然發現,他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矮。
雖然不似自己足有七尺,但也在六尺半左右,越過自己胸口,透過兩人之間這段距離,他想直視我也並不難。
土魯胡兒突然為自己生出的畏懼感到羞惱,抬起手,直直的指著他用不怎麼熟練的漢語道:“你、要、上場嗎?”
東向燕面帶微笑的頜首。
“是的。”
土魯胡兒皺起眉頭:“你不行,換別人!”語氣分外僵硬,線條深刻的外族人樣貌因為他神色的變化變得更加攝人。
在大越人看來,這像是在生氣一樣,攻擊力太強了!
一時間,數道不悅的視線聚集到他身上,也有人哪怕心知他擔心的是什麼,但還是為他的舉動感到不快。
土魯胡兒覺得,雖然自己嫉妒這個人,但是他的胳膊,手臂太細了,一不小心就會被自己捏斷!
東向燕好笑的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他的內心想法,平靜的抬手壓下一指。
“徒手搏鬥有失氣度,不妨用上武器方顯快意。”
一句話,將決鬥的危險性提升一個層次。
他彷彿對周遭的視線毫無所覺,似笑非笑的眼神定格在土魯胡兒身上。
土魯胡兒眉間皺的緊緊的。
一戰成名
原本聽到上半句話,土魯胡兒還不屑的想著,軟弱的漢人,然而後半句話一出,自己的表情也跟著變了。
應還是不應?
即使是沒什麼政治考量的自己也能看到從己方那裡不斷丟過來的眼神,全都是叫他不要答應。
在大越的地方角鬥,還能說是胡人對朋友的友好切磋,但要是上了刀劍,那就沒法輕了了。
這種情勢下,哪怕土魯胡兒有心想要應下,也不得不選擇沉默。
東向燕久久等不到答案,放眼看去,立時瞭然,輕笑著補充道:“是我的不是,沒有說明白,我的意思是,論起角鬥,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但若上了武器,這勝負就不再那麼昭然若揭了。”說話之間,他踱步到兩旁,為了應景擺放的武器架子上當然有各式名鋒,他想當然的抽出了劍器。
手裡把玩著這口在自己眼中做功尚算上乘的青鐵劍,東向燕心中感嘆,沒想到自己也有主動拔劍的一天,旋即,劍鋒一轉,神情雲淡風輕。
“怎麼,回紇的勇士不敢一試本宮鋒芒嗎?”
短短几句話,便將土魯胡兒接連幾場勝利打造出的氣氛土崩瓦解,大越一時氣勢大勝。
土魯胡兒咬牙,悶聲悶氣道:“生死狀!”
東向燕笑了起來。
土魯胡兒認真說道:“你要是出事,大越不能找我族人的麻煩!”
東向燕笑意加深。
土魯胡兒皺起眉頭,看向他熟練的拿劍姿勢,猶猶豫豫的加上一句。
“我也是一樣,我若是死在你的劍下,那麼我族也定然不會仇視大越!”
“三王子!”
“太子殿下!”
此話一出,兩邊都傳來制止的聲音。
東向燕視若未聞,平靜道:“本宮應了你又何妨。”毫無起伏的語氣,輕而易舉的給土魯胡兒施加上重重壓力,令眾人無言以對。
星密夜空,廣寒的華美在森森劍光下黯然失色。
持著劍屹立於月華之下的少年絛帶黑髮,手指隱藏在寬長的袖下,一手背於身後,雙眸平靜似水,無波無瀾,光讓人看著就生出登高瓊樓玉宇,無人可並肩的凌然傲氣。
他的對面,土魯胡兒自然選擇了胡人最常用的武器——大刀!
刀背厚實,刀刃閃著寒光,森森涼意從觸手撫摸的位置傳來,說明這把刀是見過血的!
幾乎是一眼就選中它的土魯胡兒兩臂鼓起重重踏步向東向燕衝去。
雙足踩踏在歌女藝人用來赤足炫舞的地毯上,耳朵捕捉到兩旁落座的漢人看到自己揮刀時下意識的抽氣聲,土魯胡兒突然感到無比的豪氣。
又有誰敢當著這麼多大越臣子的面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