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四起的留言,固然有淮安王的人在背後推動,但起源卻是江孟真寫的這些書,郝澄不免有些憂慮:“如今宮裡那位性情越發暴戾,若是她查出來這書和你有關係,你會不會受牽連。還有晉江坊,我聽聞冰心表姐也為此受了責難,陛下差點把她的爵位擼下去。”
“書已經被收繳起來,但話已經傳開,那些戲班子總不能都禁了。”書只是一個引子,重要的是那些在茶樓搞起各種猜測活動的文人。這些人也知道上頭忌諱,話也說的不清不楚,這是這民間有能人,流言越傳越厲害,越傳越貼近當今的事實,還一個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法不責眾,大家都在傳,源頭就不好找出來。更何況皇帝的名聲已經這樣,強行的壓制等同於自己把屎盆子往腦袋上扣,反而容易引起反彈。
郝澄便稍稍安下心來:“既然如此,那你最近更加要少碰這些。畢竟如今還是那位坐在那個位置上。我聽聞京城抓人抓得厲害,你要寫這些東西,大可等淮安王進了京城再說。”
等到新皇登基,需要靠輿論來穩定民心,晉江坊也會有新的用處,而她作為昔日御林苑的學士以及雲州城的知州,想必也會重新進入朝堂。
妻夫兩個交談了一陣子,江孟真碗裡的雪梨卻還沒有吃完。房間內的溫度雖然不是很低,但這麼長時間,這雪梨早就涼了。
江孟真拿起調羹準備吃完,郝澄卻制止了他:“涼了的東西,就沒有必要吃了。你病還沒好全,用不著勉強自己。”
江孟真也覺得那甜膩有些讓他覺得噁心,便依郝澄所言,擱下手裡的調羹。他正準備和自家妻主說些什麼,外頭又傳來熟悉的聲音,聽口音,是雲州城來的人。
第119章 107。07。31
被打擾和夫郎親熱,郝澄面露不悅,不過等江孟真從她身上下來,她還是收斂了面上惱意,又替江孟真摺好了領子,把自己脖頸上掛得暖絨絨的圍脖給江孟真繫上,又塞了個精巧的紫銅手爐在自家夫郎懷裡,這才開啟房門看來者何人。
一開門,冷風就往屋子裡頭灌,凍得蓋著厚毛毯的郝敏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郝澄便向前邁了兩步,拉著夫郎的手出來關好了房門。
被僕婦帶到院子裡的女人還穿著蓑衣戴著斗笠,黑色的長靴將柔軟的雪踏進幾分,在院子裡留下一串串寬大的腳印。
等見到郝澄妻夫二人,她便把自己頭上的斗笠摘了下來,露出那張郝澄許久沒見但格外熟悉的臉,對方恭恭敬敬地朝著郝澄行了禮,喊了一聲:“大人。”
郝澄朝著她擺了擺手:“我現在哪裡是什麼大人。”來者正是半年前她在雲州城的師爺,自從雲州城挖掘出金礦又修好了那條大路,這麼個小小的雲州就成了某些人眼中的一塊肥肉。
按理來說,郝澄為地方上做了不少貢獻,應該給她嘉獎升職,朝廷對此卻毫無反應。因為那個時候正值淮安王造反,而且對方還連著攻破了幾座城池,朝廷哪裡會管的到她這個地方來。
等到朝廷管過來的時候,郝澄待著的雲州也被淮安王的人馬盯上,被人全面接管。當然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郝澄還是讓人抵抗了一下的,不過後來為城中百姓著想,還是把雲州交付出去,她作為昔日的雲州城知州,也黯然離開了雲州。
那個時候雲州城已經比郝澄剛來的時候繁華許多,人口增了不少不說,大街小巷還多了不少店鋪,夜市也總是熱熱鬧鬧的。知州府邸能夠正常運轉,每年的官庫也都有不少盈餘。
當初破破爛爛的知州衙門也重新裝潢過,變得氣派非常。是個人都以在郝澄手底下做事為榮,那些當初負責挖掘金礦的更不用說,基本上都發了一筆橫財,成了雲州城說的上名號的大戶。
郝澄當年走的時候有百姓夾道相送,都是做出挽留的姿態,從側面來看,郝澄這知州當的也算是成功。
李師爺道:“您做過這雲州城兩年的知州,對小的有知遇之恩,不管您去了哪,都永遠是我心中的大人。”
她這話說得郝澄還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客套話和奉承話她也聽了不少,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又隨口問了兩句雲州城如今的情況:“你今日尋到這裡來,可是雲州城出了什麼岔子?”
好歹是她曾經管轄過的百姓,在那裡待了不短的一段時光,郝澄對那個地方還是十分有感情的。
李師爺搖頭:“淮安王派來的人管轄得很好,軍隊對百姓也十分優待,那官府都按照您先前留下的那套規矩來運作,百姓們都過得很好,還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