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還有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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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時候,楚秘突然提出要與我對弈一番,我本不愛在睡前做這些勞神傷腦的事情,但看他頗有興致,倒也不好掃興了。
一開始,我只懷著“陪他打發時間”的想法下棋,也沒多上心,而他也是慵懶地落子,整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沒多久就發現,他的每一步棋都緊逼著我的黑子,步步為營,招招透著玄機。斂起心神仔細端倪,黑白羅布的棋盤上竟布起了五行陣!我心下一顫,抬眼看他,猜不透他此番對弈醉翁之意於何處。
我開始謹慎地落每一粒子,而他依舊如先前那般面帶俊邪的笑容、慵慵懶懶的樣兒。在我們面前,早已不是簡單的黑白交錯的棋盤,而是那千軍萬馬衝鋒交戰,我倆皆是半子不讓,廝殺的難捨難分。這就是棋盤上的五行八卦,會讓人出現幻覺,如身臨其境一般交戰於戰場。明知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覺,卻終不得避過那勇猛的一兵一員!
“啟稟公子,老爺在步源軒候著!”侍劍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坎坎打斷了我和楚秘的對弈,也令我脫離了那激烈血腥的廝殺。
我沒有動作,只在心下反應著“老爺”這個陌生的稱呼,當楚秘扔下他手中的白子起身,我才勉強意識到“老爺”就是楚賀昭!“我去看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恩?”楚秘向我走了一步,摸了一下我雙鬢的髮絲,輕聲說。
我也沒有抬眼,只輕輕地點頭應了他。當他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我才急急扔下手中的一粒黑子,不顧弄散了一整盤的棋,只覺得心中著實鬆了口氣,而我的背後不知何時已經汗意涔涔!
“思婕!”我起身,衝著門外喊了一聲。
下一刻思婕應聲推門而入,不忘反手關門。“郡主。”不等我開口,她便從懷中的白鴿腳上取下一小卷紙頭遞給我。
我接過展開一看,入眼的竟是一張白紙,下意識地皺起眉頭。只稍稍躊躇了下,腦中快速反應後我便移步桌案。口中不忘吩咐思婕,“把櫥裡的藥箱取出來。”
思婕也不含糊,取來藥箱給我。我將白紙攤平在桌面,取出清理傷口用的紫藥水,用棉花蘸了少許輕輕地擦在白紙上。燈火下,白紙上隱隱出現了一行字:順利完成,齊假恙。不做一點猶豫,我將紙頭移向了燭火燃燒,一眨眼間白紙變成了黑色灰屑,手一鬆便掉到了地上,風過飄散,只餘下鼻息中淡淡的焚燒異味。不用我開口,思婕已經自行開啟了窗戶,夜風吹進,鼻息間那淡淡的味道便煙消雲散。
“上次他們說有兩人成家了?”我將自己陷入藤椅中,背向後靠著完全舒展,仰頭望著房頂。
“是,天樞和天權。”思婕站在案前,不假思索地回答我。
我的眉頭不禁又皺緊了一分,長長地嘆息出聲。“這下有點難辦了!”
“郡主不想用他們?”
“成家了多少會有顧忌,不能十分心向我。”我茫然地看著鏤空木製裝飾的房頂,緩緩道。
思婕頓了頓開口,“郡主嘴上這麼說,實際還是在為他們著想!”
我閉上雙眼,心下感慨:這麼多年的相處,她還是明白我的。既然動用了七星,往後我要他們做的事情必然不會簡單,甚至喪命都是萬分有可能的。即便他們曾經誓死追隨我,但我又何其忍心拆其家庭,致使他們家破人亡呢!
“思婕,去取些米湯過來。”深知我能思考的時間不多,楚秘父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談完了,只要楚秘回房,我就什麼也別想幹了。
再睜眼時,思婕已經將米湯擱在桌上,連小塊紙張都鋪好了,只待我動筆書寫。我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做考慮,直起身子提筆蘸了米湯就寫道:權留,明日卯時來見,餘盡去!待紙面乾透,我便細細卷好遞給思婕,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終低頭安置好紙頭,走到平時不太用的一扇窗邊放飛白鴿。
我和思婕一起收拾藥箱和桌面的東西,想著她剛剛的欲言又止,想來她是看到我寫的內容有了疑惑和擔憂了。幾番斟酌下來,我還是稍稍解釋了一句,“他是必須要用的,我只好對不起他的家人了。”
對於七星的安排,我自認是經過周全的思慮的,認為一切已妥。第二日清晨,楚秘照常提劍出門與侍劍侍琴切磋去了,我也在其後起了身。開啟窗戶,薄霧煙煙籠罩下,藉著枝繁葉茂的遮掩庇護,紅、黃、藍、橙的衣帶飄飄隱沒其間,卻為我眼尖地看到一角。我猛然發覺,有些事情脫離了我原先的預想和安排!
只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