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知道楚秘的眼線遍佈全國各地,可是在這荒蕪的雁城仍舊能夠對當今局勢瞭如指掌,確實令我有些震撼了!有楚秘做對手,太可怕!我身子動了動,讓自己側坐著可以看清楚他的臉。我想問他有何打算,斟酌了半天終究沒有問出口。“那京城的形勢如何?”
楚秘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斂了笑意表情莫測的看著我,我被他看的難過,便掙脫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手邊放著侍畫沏好的君山銀針,我自行倒上一杯,緩緩品著。
“雲沁兒想知道誰的情況?”楚秘幽幽問道。
我心下嘆息,知道還是他心中那根刺在作祟。“我只想知道郡王府的。”其實,我一開始想問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我清楚地看到他似鬆了一口氣一般,嘴角還勾起了俊邪的弧度。“要說郡王府,現在可是風光的很!莫說齊信與郡王府成了親家,就是那個小世子也自成一派了!”
“哐當”一聲脆響,茶杯的蓋子落地摔了個粉碎,我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懸空著抓了個空,隱隱有水流自手背淌下。
“怎麼了?!”楚秘瞬間來到我身邊,一手奪下茶杯放在桌案上,一手執起我有水流淌下的手邊吹邊細瞧。“還好茶水已經溫了,只是燙紅,不然可得了……”
楚秘還在絮絮叨叨著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半字,我猶自低頭看著摔得粉碎的杯蓋,愣愣地全然沒有反應!腦袋空了,心跳聲卻顯得格外響亮,一下一下格外急促!而那一句“就是那個小世子也自成一派了”久久縈繞心尖,越繞越緊!
“雲沁兒,是不是燙痛了?我馬上讓人去請軍醫來!”楚秘滿是擔憂地望著我,將我從椅子上拉起來。
我扶住他的手臂,吃力地向他搖頭,發出的聲音竟是虛弱至極。“你說,他自成什麼派了?”
楚秘收起了擔憂,臉上那深刻的探究前所未有,探究之後是一片肅然。“他如今已經封爵,爵號‘昭搴小王爺’,朝中、市井有誰不知‘搴王派’的勢力!”
在侍畫的跟隨下,我來到了楚秘住所的一間客房,外面陽光明媚,廊內暗影斑駁。我頓了頓,伸手敲上了粗糙的木門。
“進來。”門內傳來一個熟悉的男音。
略作猶豫,我應聲而入,對著靠坐在床上的那人淺淺一笑。“謙,身子可有好點?”
“秦雲?!”謙聞聲抬頭,,一雙大眼撲閃撲閃地望住我,語氣與神情毫不掩飾驚喜。“你的身體也好了?”
我在他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對啊,我又沒什麼大礙,倒是你為我擋了一刀,聽說傷了背後的虎口。”
“我沒事了,傷口正在癒合中,就是還沒結痂。”他的俊臉微微染了緋色。
我淡笑著點頭,從侍畫托盤中接過一隻碗。“這傷急不得。你現在傷了身子,我幫你煮了一碗補藥,趁熱喝了吧!”
謙臉上的紅暈更甚,欣喜之情顯而易見。“你煮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春暖花開的午後,黃沙滾滾的雁城中,在這一方小房內,我與謙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我忽略了他眼中的不捨與挽留之意,只是推說著自己也該去吃藥了。我怕我越是留下去聽到的東西越多,心中的某些猜忌又會再一次復甦!
謙說,彌馬上會趕往這裡,他們的那個少主手頭的事情也快完結,到時也會聚來此處,而他們中的“綃公子”有隨身紅玉作為自己的身份憑證!
月上枝頭,夜沉沉。
我憑窗而立兀自發怔,楚秘原本坐於案後執卷看書,後來因為侍劍的一個耳語匆匆出去了,臨去前囑咐我早些歇息。
侍畫一直站於房內未動,她的眼神是冰冷的,無人的時候毫不掩飾對我的絲絲厭惡。當我白日裡留意她的舉動時,我才發覺她的那份冰冷與厭惡並非全來自於侍棋的死,更多的怕是因為她的主子楚秘。在冰冷的美眸,注視著楚秘時永遠有隱晦的柔情蜜意在其中,原來她是愛著楚秘的!
雖然與楚秘的關係已經邁進了好幾個一大步,可是最初始的身份與潛意識裡,讓我們之間註定著要存有防備與算計。楚秘的人,我不能全信;謙我自然也不能信他,即便他對我存有朋友之外的感情。我的身邊,此刻竟沒有一人可信!
不知是覺得落寞還是悲哀,我掏出碧玉簫放置唇邊幽幽吹奏,生澀蹩腳的吹技令簫聲不堪入耳,我卻猶自陷入了自我陶醉中!同屋的侍畫不會知道,此時我眼前浮現的只有北嶼亭中那一抹白影執簫吹吟的畫面,畫中我坐於石桌前纖手撫琴。琴音與簫聲連綿不絕,悠悠相繞,久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