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孝寬堅決地搖頭道:“無信不立,正因為我是三軍副帥才更要主意自己的言辭,不然何以正軍威?如今我軍人心惶惶,士氣低迷,我留下來斷後正能極大地鼓舞士氣,我們衝出齊軍的阻擊也更有勝算!”
“這……”
梁士彥還欲出言反駁,屋外突然有親衛來報:“韋大人,皇上有旨,要求您與於梁將軍速去面聖!”
韋孝寬三人先是一怔,繼而對視一眼,眼中陡然爆發出激動而興奮的神采。在這個風雨欲來的時刻,宇文邕清醒過來顯然是一件不能再好的好事。
“走!”
說著,韋孝寬便當先搶出們去,運步如飛地向著宇文邕修養的院子衝去。梁士彥與於翼二人也不怠慢,紛紛加快腳步跟在韋孝寬身後而去。
……
“微臣韋孝寬(於翼、梁士彥)參見陛下,願陛下早日安康!”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當於翼看見躺在並穿上的宇文邕時,心下還是有些驚駭。原本高大威武的帝王,不過幾天時間竟然蒼老了許多,顴骨高突,臉上更是蒙著一層青灰之氣。屋子裡的碳盆燒得火紅,但宇文邕身上卻蓋了厚厚的兩床被子。
“起來吧?”
聽見響動,宇文邕睜開了疲憊的雙眼,原本明亮的雙目此時竟然有些灰暗,而且帶著淡淡的死氣,他的聲音更是虛弱無力,再不似從前那般威嚴厚重。
“於翼?你回來了?咳咳!”這時宇文邕才發現於翼的存在,暗淡的眼神猛的一亮,有些驚喜地說道。只是激動之下,宇文邕不禁有些呼吸急促,輕輕咳嗽了幾聲。
於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羞愧萬分地說道:“陛下,罪臣於翼有負聖恩,望陛下賜罪!”
“朕敗了,大周敗了啊!”宇文邕輕微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回去吧,一切等到返回長安再說!”
“陛下!”韋孝寬三人心神巨震,吃驚地看著宇文邕。
“朕都知道了,平陽難以保全,撤軍吧!”宇文邕粗喘了幾聲,稍微休息了一下,才再次開口道:“韋愛卿,一切都有勞你了,不要讓太多的大周勇士埋骨他鄉!”
宇文邕的聲音中充滿了蕭索與遲暮的意味,聽在韋孝寬三人耳中卻極是震動。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擔憂和不安。
“陛下放心,臣一定盡心竭力!”韋孝寬答應一聲,然後與梁士彥、於翼二人一同行禮告退。
……
冬天的太陽總是迫不及待地墜落西山,十分吝嗇它的溫暖與光明,時間還早,天色便暗淡下來,北風似乎愈發凜冽,冰冷地空氣肆虐在大地上,張狂的叫囂聲傳遍四野。
然而平陽城外的齊**營中,箭塔崗哨的衛士卻是挺直如松,紋絲不動,任由刮骨的寒風將黝黑精瘦的面頰鍛造得愈發堅毅,剛猛。
在大營中心,數百頂大鐵鍋在烈火地tian舐下燒得通紅,而鍋中則是沸騰的肉湯,肉香與炊煙被寒風吹散,傳出老遠,但營中操練計程車卒卻是一臉肅穆,渾然忘我,似乎絲毫沒有被濃郁的肉香所吸引,嘹亮的口號聲震得山響,更是蘊含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讓人聞之熱血沸騰,心情激盪,即便身處寒風之中也無所畏懼。
當“開飯”的口令下達後,訓練中計程車卒沒有一鬨而散,緊張而嚴肅的神情也沒有片刻放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甚為嚴格而標準,綿延數里的軍營竟然井然有序,沒有一點混亂。
高興手下軍隊的伙食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在這個紛亂的年代,能填飽肚子已經是一種幸福,更何況是能夠開葷,隔三差五還能大口吃肉,大碗喝湯。
對於這一點,高長恭原本並不太贊同高興這種近乎敗家子的做法。他雖然愛惜士卒,但畢竟沒有太多的錢財來供養軍隊。
人不吃肉哪有力氣,更何況是刀口tian血的將士。他們為我賣命,我就應該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過得更好。
戰士可以忍受殘酷的環境,忍受孤獨的淒涼,甚至可以漠視自己的生命,但這是因為他們必須如此做,去守護自己所珍愛的人或事。對於這些,高興深有體會,所以他麾下的將士無論待遇還是地位都比別處高了幾倍,甚至幾十倍。
不過若非高興創造的鉅額財富的支援,他想要做到這一點也根本不可能。然而也正是因為高興對士卒真切地關懷,對他們真誠地尊重,他才能以十六歲之齡讓眾人信服愛戴。
……
“嗚——”
集合號響起,所有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