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正式開始後,在座的人雖面上不說,但心裡都波瀾不斷。不管是暗暗驚訝的雅閣以及眾位福晉,還是正咬牙切齒,飲恨不已的煙嵐;不管是心頭竄起嫉妒不平的八福晉,還是在為曉雪暗暗感到高興的三阿哥;不管是見風轉舵,暗自想著要攀阿哥門路的某些大臣,還是正揣度著父皇複雜心理的太子和眾位阿哥……所有的人心裡雖都有著不同面上的百般情緒,但此時都發作不得。
而曉雪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到周遭人的複雜目光,雖如芒刺在背,但她依然固守堅持,低眸靜默,淡然而對。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洩露心思,也只有這樣才能躲去一些眉眼間的試探和煩惱。
此刻,男眷席的胤禛同樣是低調淡然的,不管是兄弟間的試探,還是官員的阿諛,他都不予回應。因為他深知,在鋒芒不小心露出之時該怎麼做才能悄悄斂去,而且他更深知,如今所有的一切正在發生的都逃不過高高在上的父皇的法眼。
父皇做事,一向別有深意。只此一點,有時他們這些做這兒子的真是自愧不如的,比如暉兒的事,如此處置,是胤禛所想不到的。但這會帶來什麼,胤禛卻很明白。
皇阿瑪是想要用這祥瑞之兆沖淡前一段時間朝廷發生的那些事情所帶來的負面效果,畢竟南山集案和江南科場案後,朝廷人心惶惶,皇阿瑪自然也想著藉著神力喜氣改變大家的心境。
而最值得思索的事,皇阿瑪為什麼要挑弘暉為彩頭?
胤禛現在想的這個問題,同時也都浮在許多人的心裡。
要說巧合,弘暉之事,是趕得巧了。但這月同樣有更巧合的事,太子的嫡子弘皙上個月生了一場重病,卻恰好在昨日有所好轉,曾有人代太子報皇上說,這是皇上的福澤庇護,乃吉兆。可是,皇上當時聽後卻沒有過多的表示,只是囑咐太醫要照料好世子。其實,以皇上對弘皙的喜愛,不該這麼淡然的,難道是因為太子的牽累?
思緒到此,自然不由想起了前幾日皇上已經下令要議處戶部尚書沈天生等串通戶部員外郎伊爾賽等包攬湖灘河朔事例額外多索銀兩一案。
前後兩件事情,串起來一想,眾人心裡都有了七八分的明白。原來,不露聲色中,皇帝又給了太子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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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精彩紛呈的表演還在繼續,臺下的眾人的心思也不落後臺上的伶人,也都在各自打轉,迴旋著。
曉雪面對這些冷嘲熱諷,關心探問的話語,面上雖表現得淡然禮貌,但心裡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所以不久後,她便找了個如廁的藉口走出了人們的包圍圈,暫時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而此時,也有兩條人影同時跟著曉雪出來。
“慧兒……”
聽著背後這似曾相識的聲音,曉雪暗自嘆息,因為她知道債主找來了!面對此人,她心裡是愧疚的,可是他的情,她無力接受。
望著她眼裡閃過的愧疚和無奈,三阿哥胤祉心痛難當,良久他才問出一句:“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曉雪輕輕頷首。
這個用情極深的男子見她點頭,眼中立即浮現出了更深的痛苦,曉雪瞧著,心中不忍,不由柔聲道:“三阿哥,那次的事,是我不好,我……”
“不要和我說抱歉,就讓我留個念想吧,全當你那會兒是真的想我的,不止是為了氣他。”
曉雪此刻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對三阿哥,她除了抱歉,別無其他。可是,關於那拉。慧兒,曉雪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三阿哥說些什麼。
所以,沉默了一會後,曉雪望著他,真摯道:“三阿哥,過去的事情,我是真的沒有記憶了。可是,我可以告訴你,在那段過去了,你是那拉。慧兒心裡唯一惦念的人。”
這刻,三阿哥眼中突然起了希望,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想要碰一碰曉雪的臉,來確定這句話的真實性。
曉雪知他誤會,忙輕輕避開,然後才繼續道:“可是四十一年落水後的我,心裡只有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
胤祉的手頹然放下,他閉上眼睛,低聲道:“你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
“不,三阿哥,你不明白。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過去已經過去。過去的那拉。慧兒,過去的那些美好的事情,都可以留在你的回憶裡讓你珍藏回味,可是那個慧兒已去,所以那些不該再影響你現在的生活。
方才,我在雅閣和煙嵐的眼裡都看到了落寞。三阿哥,你知道嗎?那都是因為你。雅閣,對你的好,我想你是知道的,她為了你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