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範婉媛拎著包包轉身而去。
範熙然拉著江心朵一起在椅子上坐下來。
“Fran生病的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上次他在莫斯科受傷,送你回墨爾本後,他一分鐘也沒有多休息,就與我到瑞士巡視業務,因為關係著第三季的營運指標調整問題,他連續與北歐各國的營業代表處負責人開會,整整十六個小時的腦力激盪,就在深夜兩點,他突然暈倒,嚇壞我們一群人。你可以想象,當時一屋子高階主管,有的人甚至一跺腳就能影響歐元的走勢,全都慌了,現在想起來很好笑,當時我們真的被嚇到了。”
也就是三個多月以前發生的事情了?為什麼他仍舊提都沒提過?
“他為什麼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江心朵輕拭掉眼角的淚,擰著秀眉。
從剛與他結婚的最初,她就知道他一向以工作為重,吃飯睡覺都排在後面,更知道他是隨時都在運籌帷幄整個財團的商業策略,幾乎沒有私人的時間。有時候晚上睡覺電話也接個不停,隔天清晨有可能飛到下一個分公司。
在他們分開的這幾年,他到底是怎麼過的啊?為什麼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都不會累的嗎?
忽然間,對他所有的怨恨在這一刻都成了心疼。
“Fran他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扛著,從小到大,一直都這樣。他從來都認為照顧好我跟真真還有媽咪就夠了,其它的事情,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他從來不願意多說一句。我必須說,他瞞著你的那些事情,他確實有錯的,錯在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告訴你。夫妻本是同林鳥,他應該賦予你相同的真誠與信任。但是朵朵——”範熙然忽然頓了下來。
“怎麼了?”江心朵看著眼神有著淚光的範熙然,握住她的雙手。
“有些事情真正想要說出口的時候卻發現真的很需要勇氣!”範熙然回握她,力道加重,“我們范家人的關係,確實是複雜了一點。連我這個當事人之一,就算想說——”
“Sharon——”江心朵打斷了她,“我從來沒有想要打探他,還有你們隱私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不管他以前經歷過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因為那樣而對他另有他想,我只是希望可以與他一起分擔,不管是什麼。”
“給他時間,他一定告訴你的。他之所以沒經你的同意把貝貝及你的學籍轉過來,只是不想讓你離開他。”
“就算他不告訴我,我現在也不可能離開。”她望著急救室的門悠悠道。
“他真的很愛你,很怕你離開。你不曉得他是怎麼長大的,他早已習慣了獨立然後對別人直接下命令。我聽Sara說過,在Andy一歲多的時候,有一天晚上發燒,哭鬧不停,什麼人抱都不行,最後只有Fran回來抱著他才肯安靜。那天晚上他就一直抱著他,哄他到天亮,第二天仍舊按時進公司。他其實真的是個責任感很強的人,所以想把所有人的人都護在他身後。有時候,有些事情他不說,只是想保護你,不想讓你糾結難過。”
“我知道。我已經原諒他了——”
聽到範熙然說他也會抱著哭鬧不休的兒子哄到天亮,她眼角溼溼的又想流淚了。
“這幾年你不在他身邊,他過得真的很壓抑,每天拼命的工作,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過,除了前段時間在他與你在墨爾本一起那時候,算是差不多放下手頭的工作。可除了公事之外,其它的我們卻什麼也幫不上他,他又不是那種誰都能說的人,我們只能看著他不停地忙,不停地忙……你不知道,看到你們複合之後,我們所有人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覺得他終於也可以放下心中太多沉重的心裡包袱幸福的生活,可現在——”
範熙然的停頓讓江心朵一顆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他到底怎麼了?”濃濃的不祥感覺泛開,不停揪著她的心,幾乎無法呼吸。
範熙然長長吁出一口氣才繼續道,“上次在他暈倒後回倫敦,我跟sara強烈要求他到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但他一直不願意。凱立醫生最擔心的是他會不會有腦瘤的危險。”
“腦瘤!?”江心朵被這兩個字嚇得臉色一瞬間蒼白了下去——
怎麼可能?他還這麼年輕,怎麼會?
可是照他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再好的身體總有一天經不起折騰,加上整天抽菸抽到可能肺部都黑了,還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嗎?
現在新聞上經常在報道過勞死的案例還少嗎?
可是,他——
她一下子沒有辦法接受,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