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怏怏說:足球,野蠻的運動,枯燥的競爭,再見!她就斷開了那根網路電話線。她只喜歡看藍球,嘍,美國NBA,老飛人喬丹,夢之隊,四十分鐘打下來,幾百個投籃命中,叫人心老是懸在喉眼兒上,而九十分鐘的足球賽,球被踢去踢來總入不了網框,沒什麼看頭,她可不像玉兒,有“足球流氓”的不良記錄……
“喂,蓉蓉,你早來了!”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蓉兒回過神,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宋雄偉,他風度翩翩,儒雅和親切地瞅著她。今早她還見過他,她洗漱那夥兒,他結束了早鍛鍊,帶著一臉的汗水回屋裡哩。這玉兒也是神精兮兮的,同在一個屋簷下,為什麼硬要支楞到外面玩接頭的遊戲?
宋雄偉見她一楞一怔的,玩笑說:“怎麼哪,起床的那怔勁兒還沒有醒啊?”他跟玉兒一樣,是她的同班同學,而且這次畢業實習,正好同分在一個小組。
蓉兒醒過神兒,她說:“嘿嘿,怎麼是你?玉兒也是……”
雄偉接嘴說:“神兮兮的對不對?不過,我理解她……”
蓉兒恢復了冷靜,不屑截然說:“你當然理解她,應該說,你相當瞭解她!”臉上泛起一抹酸意,但她心裡挺清楚,這不是那種男女間的酸醋,而是抗議他們幾個人工作關係不合理的某種情緒。
雄偉當然讀懂了她臉上的內容,他忙解釋說:“蓉蓉,玉兒不是像你理解的那樣,真的,她也許是高興得暈了頭,才……”
蓉兒冷冷說:“她高興暈了頭,就可以莫名其妙擺弄其它人?”
雄偉說:“她沒有擺弄人的惡意,她只是想讓你有一個驚喜。”
蓉兒說:“對不起,驚喜對我從來無緣。”
雄偉說:“別這樣對自己沒有信心。你聽著,我們又來了幸運,天上又掉下來了一個餡餅,真的,好漂亮好漂亮的一個餡餅!”
蓉兒好生意外,仍然不屑說:“是嗎?也許是跟隨我們侍候的主人一同出國!”
雄偉大驚小怪嚷起來:“喂,你真有先天之明耶!不錯,就是出國,而且是我們全體!”打了一個“跟我走”的手勢,朝長安街走去,那神情如得勝的貓兒,比虎還歡著哩。
自己竟然能出國,真是誤打誤中!蓉兒眼裡一亮亮的,心提在喉嚨眼上的,問:“誰掏腰包?”
雄偉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說:“當然不是咱們!”
她放下心,無言跟著他的身後,心裡卻被另一種波濤衝撞不絕。她活了二十二歲的年齡,像北京人不相信眼淚那樣,天上絕不可能掉下餡餅。可是,就在她臨畢業要實習的這當兒,意想不到的餡餅果真掉下來了:她跟她一起的其它四名同學,被一個叫阿佔娜拉的外國女孩子包下來了,用官話來說,就是她們五個人,被一個外國女孩子僱用成了保鏢,或者說,保姆。“保鏢保姆”的活兒對她而言,並不嫌丟什麼人,因為他們是武警高階職業學校的學生,打進校那天起,就註定這輩子是侍候人。只可惜他們屬自費走途生的那一種,學校不包分配。而僱用她們的女孩子,卻包下了他們幾個人的分配,並簽下合約,試用三個月,合格者可以終身在崗,享受了一份高額的薪水,還有各類社會保險。薪水有多高?上班的第三天,她把一摞錢往她媽素芬手上一打,說,我一個月頂您一年!蓉兒從小就沒有父親,是靠著在大學教書的素芬拉扯大的。素芬是過來人,知道錢的艱辛,手捏著這摞錢如剛出灶的燒土豆,亂顫動的,她說,蓉兒,哪來這多的錢?蓉兒說,媽,這是我的工資啊,第一個月的薪水!素芬說,我知道是你的薪水,可你幹什麼了,這錢就這麼容易?蓉兒說,不是容易,而是你沒有見過。我在外企打工哩,當然拿得多!素芬喃喃說,外企?蓉兒說,是啊,外企,就是外國人在中國辦的企業。素芬說,外企也不是都有這樣肥啊!蓉兒說,那你就當是我遇到了外星人!蓉兒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心裡卻怵著的,她對那位被服務的女孩子,心裡總是擱下了三個搞不懂的霧水:一是這叫阿佔阿娜拉的女孩子來路不清,看樣子才成年,十八見效爾爾,比他們五個人都要小得多,竟然需要這麼多的人來保駕護航,難道這女孩子是哪個國家的公主?二是這女孩子辦了個企業,買了個公寓鋪裝門面,不經營,卻在北京語言學院附屬中學習中文,真逗,鶴立雞群的,怎麼人想到要去與中學生插班?三是這女孩子挺神秘,雖然她僱下五個人,可能夠為她貼身服務的,只有玉兒一個人,其它四個人,只能是外圍服務。比如自己,計算機是主課,專門負責通訊的,當然還有文秘類的;雄偉身材高大,形象又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