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便怒火上衝,鼠目一翻,猛地劈胸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向下一帶,厲聲問:“狗東西!是你向太爺我說話嗎?”
碼頭上旁觀的人,突然鴉雀無聲,全用驚訝的目光抬頭向他注視,暗中替他捏一把冷汗,誰也沒料到他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在老虎嘴邊拔毛。朱景與那位自稱三爺的瘦大漢,也感到意外,怔住了。
獐頭鼠目大漢的身高,比艾文慈差上一大截,連頭巾算上,高僅及艾文慈的肩下,用抓衣碼的手法對付比自己高大甚多的人,不營自我麻煩。但艾文慈並未還擊,也沒有用盤手對架,也不想用解脫術反制,站立不動一字一吐地說:“老表,得饒人處且饒人,對這些老弱婦孺,何必動粗,老表,算了。”
“你是關家的什麼人?”朱景走近問。
“可是賣蜜餞的小販,不認識姓關的人。”他仍然鎮定地答。
“哦!原來是你看不順眼。”朱景陰森地一笑說。
“我可不是看不順眼,而是覺得她們太可憐。”他沉靜地答。
朱景向獐頭鼠目的大漢冷然點頭示意,接著一腳將貨籃掃飛,籃中的蜜餞像雨般灑出,灑落在碼頭的人群中,立即引起一陣騷亂。
同一期間,獐頭鼠目大漢左手抓住他的衣領向下猛帶,右手來兩記衝拳,兇狠地揭在他的肚眩上,無巧不巧擊在他錢囊上,錢囊破裂,“叮叮咯咯”一陣急響,囊中的數百文制錢跌散在艙板上,四處亂滾。
“把他也帶走處治。”朱景沉聲叫,似乎踢飛了貨籃尚未滿足。
他不願暴露武林高手的身份,挨幾拳頭小意思,何況獐頭鼠目大漢的拳頭份量並不重,像是抓癢,所以他挨第一拳時,故意慌亂地哎哎叫,身於亂扭。
可是,貨籃被踢散了,十餘斤蜜燒完蛋大吉,血本無歸。接著是錢被打掉了,錢可是他辛辛苦苦一文一文乞氣討般得來的。最後對方竟要將他帶走處治,哪還得了?
他的怒火陡然上升,像是火山爆發,狂瀾既倒,一發不可收拾,猛地一手抓住獐頭鼠目大漢的腋窩,一手抓住衣頓上的手,一聲虎吼,扭身便摔。
獐頭鼠目大漢正打得過癮,正在興頭上,做夢也未料到被打得哎哎叫的對手敢反抗,驟不及防之下,毫無反抗之力,“哎”一聲驚叫,變成了中箭的雁,扭動翻騰著手腳騰空而飛,再翩然下墜,飛越三丈空翻兩週,“砰”一聲大震,跌墜在相鄰的小客船艙面上。
小客船的艙面有看熱鬧的人,五六名船伕,三位英俊瀟灑的書生,兩名青衣大漢。三位書生一高兩矮,高的約有近八尺的身材,玉面朱唇,劍眉虎目,鼻直口方,在書卷氣外多了五六分豪氣。好一個年輕英俊的玉面書生,頭挽髮結,穿一襲青衫,大袖飄飄,含笑而立,宛如臨風玉樹。右手握了一把摺扇,不時輕拍著右掌心,泰然自若地與同伴並肩而立,注視著臨船的打鬧。
另兩名書生約矮了半個頭,更俊逸些,也年青些,大概只有十五六歲,可惜臉上稚容末褪,缺少男子漢氣概,穿了同樣的衣著,看去像是剛入學舍就讀的小秀才。一個是瓜子臉,一個雙頰稍富泰些。總之,那是兩個細皮嫩自豪門富戶的小後生,只是身材長得像個大人而已。
有人飛來,三位書生驚惶地向兩側躲。大漢摜倒在艙面,死狗似的滾至瓜子臉小書生的腳下,小書生的靴尖有意無意地一挑,旁人絕對看不見這一挑的舉動,還以為他慌亂躲避呢。
本來已摔得半死,驚昏跌迷了的獐頭鼠目大漢,突然一蹦而起,“哈哈哈哈”狂笑出聲,踉蹌在艙面奔竄,然後狂笑著奔下跳板,衝入碼頭圍成人牆的人叢中,有人清晰地看到,這惡徒雖在笑,但肌肉極曲得如同厲鬼,笑得眼淚直往下掉。
人群紛紛躲閃,大漢狂笑著衝出五六丈外,終於“噗”一聲仆倒,昏厥了,路上的朱景和瘦三爺弄糊塗了,忘了將人摔出的艾文慈,驚愕地注視著狂笑著奔下碼頭的同伴,莫名其妙。
驀地,有人怪叫:“這傢伙被摔得失心瘋了,要完蛋啦!”
只有一個人是清醒的,他就是艾文慈,出手輕重他心中有數,一看大漢的光景,便知是怎麼回事了。內家練氣高手當然會點穴術,又是醫道高明的郎中,一眼便可看出徵候來,行家嘛!他向小書生瞥了一眼,心說:“小傢伙,你在替我把災,存心坑人嗎?”
朱景被叫聲所驚醒,大喝一聲,搶上“高探馬”起腳進攻。
艾文慈把心一橫,沒有事怕事,事發便不用怕了。他不願暴露自己是行家的身份,要裝切裝到底,向後逃。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