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風帆會快上幾倍。可李玉娘只是笑,令小紅傳下話去,如何行舟,只看前面朱家船就是。
漁歌晚唱,黃昏時,有漁人歸來,搖櫓老翁高亢的歌聲迴盪在整片水域。不知是哪艘船上,有文士引發了雅興,便高聲唱了起來,卻是唱的一隻李玉娘不知來由的詞:
“浪花有意千重雪……”李玉娘靜靜聽著,雖不懂,卻最愛最後那句“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
她愛水,行於這運河之上,想起那年海上之旅,便會忍不住笑起來。或許,只有在浩蕩的水中,才有這般逍遙的心境吧?
入夜時,河面點點歌光,象是天上的星辰落入水中,浮於水面。寂靜的夜裡,不知是從何處傳來悠揚的絲竹之聲……
在船入河灣之時,總有許多划著小船的船孃穿梭而來,伴著大船,一路輕笑,嬌聲呢喃,叫賣新打的魚或是一簍新摸的螺,有時又有自簍中亂踹的河蝦或是小螃蟹。新鮮的河鮮,在陽光下閃爍著閃閃銀光。若是合意了,一聲招呼,那笑盈盈的船孃便使出好手段,讓你一飽口福。
在大運河上漫遊的時光,悠閒而愜意……
在大運河上走了三天後,李玉娘一直等待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那是一片浩瀚的水面,遠離碼頭,岸邊一片荒山,沒有人煙。而河面上,靜靜地只有朱、李兩家的船一前一後行駛在運河之上。
李玉娘坐在甲板上,半躺半臥在軟榻上,目光卻時不時地往前面朱家的船上望去。這幾日,每天她都是如此。可一直都沒有看到她想看的……
“娘子,”小紅突然驚叫一聲,指著前面,連聲音都有些發顫:“娘子,我看見了,看見了……”
李玉孃的心一跳,立刻跳起身來望著遠處船上桅杆上突然飄起的一抹紅。似乎是什麼人把一件衣服晾在了桅杆上,紅得那樣刺眼。
舔了下嘴唇,李玉娘只覺得口乾舌燥:“去,吩咐下去,盯著前面的船,隨時準備靠過去。”
船緩緩劃過水面。站在甲板上的朱子鈺收回遠望的目光抬起頭來看著桅杆上那一抹紅,不禁皺了下眉。“是誰把衣服晾到那上面去了,真是不象話。”
站在他身後的藍蓉立刻轉身喝斥:“沒聽到大郎的話嗎?還不快把衣服解下來。離了府便沒了規矩嗎?”
正好從艙出走出來的朱煦聞言不禁一聲冷笑:“想是藍姨年幼,這些下人不知道怕吧”
藍蓉抿了抿唇,心中暗恨,可臉上卻仍是笑顏如花。又笑著要拉朱煦懷裡的朱熙,“熙哥兒,過來藍姨這裡……”看到朱熙不近反退,縮排朱煦懷裡。她的臉色一變,訕訕地收回了手。
就在這時,她剛喝斥過的下人已經快步過來回道:“藍娘子,那衣裳不是咱們家人的,是船上蒿師的,說是上面風大,幹得快。”
“蒿師怎麼了?大郎不喜歡,你快叫他……”藍蓉的話才說了一半,卻突聽船艙那邊一聲尖叫,然後是眾人驚呼的聲音。
有人快步跑上甲板,驚叫道:“不得了了,船漏水了……”
第四十五章 一路同舟
第四十五章 一路同舟
聽到驚叫聲,朱子鈺先是一愣。回頭看到那自船艙裡湧出來驚慌失措大聲喊叫的下人和幾個一臉嚴肅的蒿師,他終於確認了並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心中驚駭,甩開藍蓉受驚來抓他的手,朱子鈺大步跑進艙底。
船艙最底層,陰暗潮溼,一般都是充作貨艙或是作為最低階的水手的住處。若是一般時候,朱子鈺斷不會踏入一步。可此時此刻,卻是腳步匆匆,神色惶惶,深怕慢了一步就什麼都全完了。
滿船的人,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現在放在貨艙裡的那些箱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了。雖然表面上說是貨物,可實際上那些沉沉的箱子裡裝的都是真金白銀。雖然朝廷現在也出了“交子”,可一來他還是覺得真金白銀摸在手上的才是真錢;二來於京中兌換時太過惹眼。這錢要做什麼用途他多少知道,就算壓上全部身家一搏,可到底還是要減少些風險的。
還未衝進艙底,他便聽到嘩嘩水聲。闖進艙去,便看到艙底已經破了個大洞,湧入艙中的水正翻著白色的花。兩個穿著短衫的男人蹲在牆邊,雖然極力想用手中的木板去封住那個大洞,卻毫無效果。木板剛一釘上便又被湧住的急流衝破。
朱子鈺又驚又急,厲喝道:“到底怎麼回事?船什麼時候能修好?”
被淋得渾身溼透了的男人扭頭看著朱子鈺,狼狽裡還透出幾分怒意。心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