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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怕黑怕鬼?” 衛懷信略略回憶,“我小時候被寄養在洛杉磯的華人家庭裡,因為給的寄養費有限,就獨自住在三樓的小閣樓裡,房間窗外有一棵棕櫚樹。每到夜裡,那棵棕櫚樹的葉子就會投影到我房間的天花板上,枝葉亂晃,像惡魔尖利的手爪,我當時並不清楚這影子是怎麼形成的,直到我鼓起勇氣去問寄養我的那對夫婦。” 衛懷信抿了下嘴,似是露出個無奈的笑,“他們聽後哈哈大笑,然後告訴我那是我父母派來監視我的鬼,只要我有一點點搗亂或不學習的念頭,那鬼就會撲下來殺死我吃掉我。為了證明他們說的話,他們摁著我,給我看了幾部恐怖電影。” 杜若予輕聲問:“你那時幾歲?” “七歲,那是我被送去美國的第一年。” 杜若予良久不知該說什麼。 衛懷信反而比她輕鬆,“當時三樓只住著我一個人,我戰戰兢兢和天花板上的‘鬼’共處了三年,每個夜晚不得安寧,直到那棵樹因為蟲害嚴重而不得不被砍掉後,我才明白過來這個‘鬼’的真實身份。” 這回,他從大衣口袋裡掏出塊紅色的三角形積木,“你上回問這是不是驅邪用的,也算吧。我小時候沒什麼玩具,就一套這樣的積木,夜裡害怕的時候,我就縮在被窩裡搭積木,只要積木搭得穩,我就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久而久之,這些小東西就成了我的護身符,習慣帶在身邊。” 杜若予接過那塊小小的紅色木頭,放在指尖把玩,“那個‘鬼’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了嗎?” “兒童時期的心理陰影,就像一棵大樹的根鬚,總是埋得格外深,扎得也格外穩。”衛懷信說,“我越是在小時候認可過鬼怪的存在,長大後越堅定自己的信念成為一個無神論者,我總得自己誕生出點力量,用一個成年人的理性姿態,去保護那個童年時代的自己,否則,那戰戰兢兢的三年,可能就是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