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初嫁給馮厚平時,馮厚平不過是個窮學子,廖氏也沒對馮老太太怎麼不好,就是大小姐派頭慣了,沒怎麼把馮老太太一鄉野老婆子放在眼裡罷了,後來廖氏又生不出孩子,還不許其他女人給馮厚平生孩子,所以馮老太太對廖氏是積怨頗深。
及至新政府成立,馮厚平在京中得了高官,馮老太太可不就揚眉吐氣了?所以雖有馮厚平“勸著”,但馮老太太言辭或行事間沒少磨搓廖氏 … 反正廖家離得遠,沒人給她撐腰,她又離不得兒子,還不准她擺擺婆婆款了?誰家的婆婆對兒媳不都這樣?對那半途接回來的孫子跟孫女更是稀罕得不行。
且說當晚侯姨娘就在馮厚平耳邊吹枕頭風,道:“老爺,太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瞅著她不會是就應付著咱們,其實並不想幫忙吧?”
她一邊說著那身子就在馮厚平身上蹭著。
侯姨娘年紀三十幾許,正是如飢似渴的時候,奈何這些日子馮厚平正是為著雲琪小佳人魂牽夢繞之時,滿心滿腦的都是小佳人那白嫩嫩的肌膚紅豔豔的小嘴兒,尋了機會就想著如何引那小佳人自動自願的投進自己懷抱,哪裡顧得上和侯姨娘親熱?
此時馮厚平被她蹭著,把他對著那小佳人需要強行剋制的火氣全給蹭了出來,又因著廖珩引起的一些煩心事,衝動之下就一把將侯姨娘扯了過來,狠狠揉了兩把,道:“她幫不幫忙也就是那樣,你要知道,我可也沒什麼可以拿捏到她的,你哄好她了,她自然就幫著你,你哄不好她,我也沒辦法。”
女兒嫁誰不是嫁,廖家雖好,但馮厚平向來會拿捏進退,斷不會為著強塞女兒而結仇的,廖家嫁不成,就換個人家也就是了。
侯姨娘被掐得“啊”得一聲眼淚都差點疼出來,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裡又氣又恨,但還是忍了怨氣,渾身解數的迎了上去,事後總算是把馮厚平哄得願意去跟廖氏說說話了。
廖氏對著馮厚平總是好言好語的,她見馮厚平來問,就道:“老爺,您知道我母親的性子,她一直覺得我在馮家過得不好,這次特地從嶺南到北平,未嘗不是為了我的意思。若是我此時就急吼吼的把阿穠帶過去車站,恐怕事情只會弄糟,還不若等我見了母親,先跟母親好好說說,待母親放下成見,再帶了阿穠去見她,豈不是更好?”
馮厚平聽廖氏這樣說有些不自在,其實他也是多年未見廖老夫人,說實話,就是他心底都有些怵,所以廖氏這般說了,他也沒再就此事多說第二句就岔開了話。
最後馮穠到底也沒能去成車站。
十一月初五,北平火車站。
廖氏遠遠的看見自己母親被人扶著走了出來,眼淚立時就飈了出來,那邊廖珩還沒動,她已經先迎了上去,淚水漣漣的喚了聲母親。
廖老夫人多年未見自己的小女兒,又一直聽說她在北平過得不好,這突然看見她淚水漣漣的樣子自然心痛,拉了她仔細端詳,也是一陣陣心痛難受。
廖珩看得皺眉,他上前道:“祖母,這裡風大,您又坐了這麼長時間火車,週轉了幾天時間,還是先上車,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吧。”
廖氏雖在激動和委屈中,也聽出了侄子話中的不悅,忙拿了帕子拭淚,跟母親道歉,說是“自己一時激動,竟是忘記了母親剛剛到京中,不宜太過傷心,都是女兒的錯”,那慌張的模樣哪裡還是當年那個驕傲任性的女兒?
廖老夫人瞅著她那樣子越發的心酸,抬頭便瞪了自己三孫子一眼,廖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但面上表情仍是板得跟銅鑄的一樣,看得廖老夫人一陣牙疼。
“三姨母,表哥。”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廖老夫人的右側傳來,眾人轉頭,便看見了一個穿了素色繡花滾邊長襖裙,長相有點英氣的姑娘在對著廖氏和廖珩笑,廖珩沒什麼反應,廖老夫人見廖氏打量這姑娘,就樂呵呵介紹道:“慧如,你認不出她來了吧?這是你四妹妹家的小女兒昭雲。”
廖氏的四妹妹,是廖家另一支,廖珩堂伯祖父那邊所出的一個女兒,嫁給了嶺南當地另一個世家尚家。當年廖氏和這位四妹妹年紀相仿,感情很好,只是她離開嶺南已經近十年,當時眼前的姑娘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罷了。
廖老夫人跟廖氏介紹完又對廖珩道,“阿珩,昭雲的堂兄在北平讀書,昭雲想過來北平玩一段時間,我就索性帶了她一起過來,她堂兄畢竟只是在這邊讀書,我看就讓昭雲先跟我們一起住著好了。”
廖珩應下,林滿便請眾人上車。
廖老夫人上了廖珩的車,尚